三更至,崖细县全城的人聚在大校场,这已经是崖细县最为巨大的地方了,可以聚集十万人同时练兵,但此时,聚在这里的人明显超过了十万,不但人满为患,而且里外三层,上下四层都是人,仔细看,就连大树上都挂满了人。
张孝恒立于高台之上,电光劈啪作响,映照着平静的夜空,任谁都能感觉到雷光中压抑的愤怒,通过扩音灵法,台上的声音可以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
县令画灵生被压了上来,这位县令长着一副儒官长相,面白衣净,相貌不俗,可是此时的他发髻散乱,狼狈不堪,只剩下目光炯炯,盯着张孝恒:“你就是乱贼之首?”
“你才是乱贼。”张孝恒很淡定地回了他一句。
“笑话!”画灵生瞪圆了双眼:“你聚众闹事,妄开城门,攻击县衙,逮捕命官,还要私设刑场,给命官定刑律!你可知,这都是死罪!”
“噗嗤!哈哈哈哈!”张孝恒噗地一声就笑了。
“乱贼!你笑什么!”
张孝恒止住了笑,盯着画灵生看了良久,忽然高声说道:“昏官,你说话的时候,你的心不会痛么?你的良心不会痛么?你抬起头来,看看这周围聚着的,都是什么人!”
画灵生抬头一看,全是衣衫褴褛的饥民,流民,他冷哼了一声:“哼,不过是流民而已。”
“哦?你说,不过是流民而已?”张孝恒高声吼道:“那就请我们的县太爷睁大他的狗眼,好好看清楚!他们是流民吗?乡亲们,你们是流民吗!”
我们是啊人们缩起了脖子,低下了头,现在的自己可不就是流民吗?
张孝恒再次抬高了声音:“乡亲们,抬起头来!你们真的是流民吗?我告诉你们,这位,是崖细县原经历府赵大人,这位是他的师爷刘云山!他们是流民吗?这位是原矿采办李师爷,还有这一众官家女眷,他们也是流民吗?啊!”
“毛毛头才七岁,他就被迫跟着大人们流离失所,他是流民吧?不!他还是个孩子!他是碧玉国的未来!他是人类的未来啊!”
“他们为什么会离开原本属于他们的家园,成为了流民?啊?县令大人,我问你啊,他们是怎么成为流民的?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们宁愿放弃这里的一切,选择颠沛流离?说啊!”
“不说是吗?说不出来了是吗?”张孝恒指着聚到这里的百姓们说道:“很简单,因为他们想活着,他们只是想活着!你睁大眼睛看看百姓们啊,他们曾经是你的治下子民,而现在他们却是流民!因为!因为他们只是想活着,他们有什么错?”
张孝恒的声音从喊叫变成了咆哮:“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曾经的子民会变成流民!你说啊!我来告诉你吧!还不是你护民不力,为官不力吗!现在你居然说我们造反?你好意思啊!我告诉你,任何罪过都可以饶恕,唯有枉顾人命,不可以!何况,你枉顾的,是你自己治下子民的命,是数百万,数千万子民的人命!你枉为父母官!”
“你你你我噗!”画灵生居然一口老血喷出,他颓然跪倒,口中念念有词:“护民不力?枉顾人命?枉顾百姓性命?”
是的,还有什么罪过比枉顾人命更大?有什么问题比玩忽职守更糟糕?对于官员来说,还有比枉顾治下百姓性命更大的罪过吗?这个少年说的对,自己竟连流民和子民都辨认不出了,还有比这更大的罪过吗?
“你什么你?你还有脸吐血?”张孝恒缓缓飘于空中,左边明天云刀光明亮,右边张少杰剑光夺目,他自己全身电光闪烁:“画灵生,你护民不力,导致流民四起,百姓出走,四野不安,其罪当斩,你服不服?”
“我服。”画灵生仰天长叹,忽然之间国家大乱,争斗四起,当他在争斗中获胜之后还沾沾自喜,直到今天,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了最大的错误,权力之争已经迷人心志,自己早已沦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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