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捎信人”传递信息的时间要比近现代的邮政体系慢上不少,而且即便是寻常军官同家人的通信也不算频繁,不过因为长兴县张宅到一带的江北大营虎翼右军营地不过四五百里左右的距离,加上还通水路,因此远在江北军营的张世功在临近天佑四年新年的时候也了解到家中一些可喜的变化。包括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在深秋的时候也彻底转了性,据说每日勤加习武不说,还爱上了铜匠和铁匠活。
当然,赵管家在信中并没有提火器或火药的事儿以免张世功担心,但还是有些抱怨张小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擅自减免全庄内外租债上千贯钱,让家里的开销透支了不少。
张世功并不是完全指望地里收入的地主,每年军营里的空饷分成还有大营不远处的集市上经营所得的好处并不逊色那上千亩良田多少。因此并没有因此感觉到太大的痛心,还为张小磊的转性着实高兴了一把。张世功也是下层军户出身,在军中底层的时候也曾经受过不少欺压,军营底层受到的盘剥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比那社会上的底层百姓更重一些。在思想意识上也还没有彻底的完成向统治阶级的转变。
“石儿真是有出息,有志向了啊!哈哈!”收到信后的张世功毫不吝啬的来到军营中的勾栏之地与都头张宝c张贵,也就是张小磊的两个兄长一起开怀畅饮起来。还大手笔的包了几个军中勾栏之地中刚进来不久的雏。
张宝却多少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俗话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那里那位废物儿子本来就得到了父亲自幼过多的宠爱,还在家里面过着富贵日子。要是在事业上也因此起来,要是真有些出息说不定就对自己多少要构成一丝威胁了,于是就有些不满的说道:“我家在军中的这些收益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数年前在那样的恶战中不知冒了多大的风险亲冒矢石才最终分得那些军功。这上千贯钱的收益说放弃就放弃?现在看起来那样的大战不知道多少年才会有一场,即便再来那样的恶战,还不知道有没有命花。。。”
“其实也没什么,前不久的军议上我听上面说北明那边儿秋季的时候在北方取得了大胜,肯定又要南下了。自古南下c直接能破两淮长江一带防线的就没有几次,十有七八是以那陈汉为重点c不过也极有可能在东边展开佯攻。那就是咱们张家建功立业的时候了。”张世功满怀信心的说道。
张贵却有些担心的说道:“战阵上的事儿谁能说的清楚。能争首级军功的差事儿,哪是那么容易的,我们又不是上几军的将军们那些心腹家丁营。。。队伍里的情况咱们又不是不了解,至少八成的人十日考都是靠糊弄c平日里怨言也有不少。。。
张世功信心十足的笑道:“这你就小看为父了不是?你们听传闻听的太多了。传闻上兵书上说的那些规矩和样子,我敢保证:不论我们这儿还是北明那儿,即便是这大争之世没有一支队伍真正能做到的。像我们营这种只吃两成名额的空饷c大部分军兵大多数时候至少都在营里而不是天天去集上,那已经是刘将军把我们当成真正的堪用精锐的待遇了。不然,你以为每年上交的孝敬会只要这么点儿?何况这一年以来,我敢保证:整个虎翼右军十个营,只有我们五营的大部分弓手们还在按照规矩维持像样的考核与训练,等过年后你去其他营那里看看他们的状况就明白了。。。好了好了,今天不说这些让人心里发颤的事儿了!准备正经的了!刚才我叮嘱你们的事儿,你们都注意到了没?哈哈”
“知道了!不会太急,也不会出事儿!那雏还能吃了我们不成?”张贵笑道。
“你们悠着点,我听说几年前大胜归来的时候,刘将军的一名家丁觉得太顺从的营妓不过瘾,找那刚拐来的良家少女,结果直接被那少女给咬掉。。。唉你瞧爹这嘴,不说了不说了。。。”
临近傍晚阴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