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
如利刃斩断旋律,歌声戛然而止,碧翠如玉的双瞳渐渐结上寒霜,在凄清星光的倒映下折射着动人心魄的光泽。她直起身,拾级而下,轻盈落地,从身侧花丛轻轻折下一支,清脆的断裂声在寂静夜空中分外清晰。
一步,一步,缓步向前。手中的枝条并非提着,而是握住,就像握剑,明明只是握着一根脆弱的树枝,却宛若紧握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剑,枝梢划过地面,嗤嗤作响。
每踏出一步,眸中隐隐流淌着的寒芒就强盛几分,看似温柔,实则杀机涌动,犹如洪流,有那么一刻险些就要宣泄而出。
踏出的第七步在半空停驻,许久,伊莎娜缇拉默默收回左脚,树枝随手扔在一旁花圃里,转身离去。
就在刚才,她明明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气息,莫名的熟悉,似乎早已相识多年,在人生轨迹中,总有那样的一个影子在身边徘徊,如今更是几乎化为实质。
她突然再度停下,抬头遥望北方,眸中有一丝疑惑,厚重云层晦暗无光,正铺天盖地般从北方天际翻滚而来,云层所过之处漫天星辰接连被打落,很快便蔓延至聚光城头,似乎随时都要碾碎城墙。
她突然微微蹙眉,似乎有什么阴影从云层中掠过,而且仅凭肉眼就能推测出它的体型大惊人。
两点光芒倏然亮起,那一刻的耀眼就算是最深沉的云层也无法遮挡,伊莎娜缇拉微微一怔。
那究竟是什么?
彻骨寒意上涌,她陡然明白,那是眼睛。
它来了,锋锐利爪撕开厚重云层,耀眼光柱洞穿深邃夜色,当身影完全从乌云探出时,她不禁蹙起眉。很美,真的很美,渐变的七彩鳞甲如片片菱形宝石般遍布水晶雕琢而成的身躯,蔓延至满是狰狞荆棘的长尾,半透明状的膜翼有力的拍打,以万里星河为景,静静悬停于千丈高空,漠然俯视着脚下的人类国度。那双瑰丽竖瞳中,正流转着难以描述的色泽。
是很美,但改变不了它条龙。
159年过去了,历史早已被岁月掩埋,几乎所有的人都已忘记那绝望的曾经,恶魔,终于降临。
嘹亮的警钟长鸣席卷全城,自建成以来,北城墙钟楼上那从未动用过的铁钟第一次派上用场,一扇扇窗户后,无数双色泽各异的眼眸皆是如出一辙的困惑,那一声比一声急促的长鸣令人不安。士兵仓促混乱的脚步声在城墙上回荡,军官声嘶力竭的咆哮被淹没在喧嚣里,耀眼的火光照亮斑驳砖石,尘封久已的库门大开,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一门门满是锈迹的重型火炮被搬上城墙。
虽然战争从没一刻在人类头顶上消失过,今天是东境两个小家族为了抢地盘带上几百号人大打出手,明天是南领某个臭名远扬的山贼团伙将山脚下一个富裕庄园彻底夷平,但中央直属领这几年来一直不起战事,因缺乏实战,不少人连枪都没摸过几次,骤然听到警报声,士兵们顿时慌作一团,他们还以为这附近有什么大型强盗团伙打过来了。
他们还不明白,这座铁钟被敲响意味着什么。
城外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晚风拂过,大片大片的麦田伏倒,星星点点的火光是远处村镇仅有的一点光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如果这样子还能有敌情的话,那敌人一定是用飘的。
从最初的慌乱逐渐转为迷惑不解,士兵们面面相觑。
“谁他妈大半夜瞎敲钟的?还要不要让人睡觉了?”一个小头目样子的军官咆哮道,“今晚值守的给我滚出来,乱敲警钟知道什么后果吗!”
一名矮个子士兵连滚带爬跑了过来,脸色惨白嚷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钟突然就自己响起来了,我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啊!”
小头目揪住那士兵的衣领狠狠朝他脸上摔了几巴掌,再一脚踹到地上冷冷道:“等我查清楚再收拾你,好了,其他人都散伙!该干什么干什么。”
说完便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