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寂静。
这样的寂静没有人知道已经持续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万年。
这里的安静也绝不仅仅只是安静,在这方天地,连虫子在泥地里钻洞的沙沙声,微风拂过的呼呼声,这些最应该存在,却没有存在的声音,都没有。
任何人呆在这里,时间久了都会觉得莫名的发慌,他们能听到自己血液涌向头部的声音c呼吸声c心跳声,甚至是一些诡异怪奇,根本不存在的声音,他们必须要吼两嗓子才肯罢休,庆幸的是,这里没有人,所以就不需要发慌,不需要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也不需要吼两嗓子。
比起安静,用死寂形容更为贴切。
无边死寂。
一年也好,万年也罢,至少在这一天,这个世界终于迎来了久违的第一声。
微不可察的马蹄声渐起,却如惊雷般撕裂这空洞的世界,起初尚不真切,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由远及近,愈发清晰。
“停一下。”清澈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动听则已,却如摆在小几上的青瓷杯中,那一抹碧色的水,不起一丝波澜。
路德维希闻声勒马停了下来,转头望向一旁
依旧什么都望不见。
“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应该早已脱离危险,我们该前往汇合点了。”西尔维亚平静的声音传来起。
“哦。”
两人提缰调转方向,朝来时路驰去,急促马蹄声逐渐远去,渐不可闻。
两个小时后。
熟悉的马蹄声又一次远远传来,伴随着希聿聿的嘶鸣,重归寂静。
“我们是不是来过这里?”路德维希疑惑的声音响起。
“你是如何看出我们来过这里的?”西尔维亚淡淡道,”反正我是没看出来,准确的说我什么都看不见。”
黑暗,而且不是单纯意义上的黑暗,就算是最深沉的夜,也会有最明亮的星光照亮,而眼前连一丝最细微的光亮都没有。
“我们不是有罗盘吗?”
“有是有,不过你看得见吗?”
路德维希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现在已经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了,哪怕他把手凑到自己的眼珠子前,依旧什么都看不见。这种感觉真的很诡异,诡异到令人寒毛竖起。
“唔,说的也是哦。那现在该怎么办?”
“生火,其他事等会儿再说”
声音猛然一滞,西尔维亚似乎意识到什么,路德维希也很快反应过来,只要点火不就有光源了吗?
一分钟后。
西尔维亚挑挑眉:“谁说点火就会有光的?”
路德维希嗫嚅道:“不是我”
他们明明能清晰的听见火焰燃烧木柴的噼啪作响,可偏偏没有一丝光能透得出来,这片空间似乎有一种无形的魔力,将一切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那些明亮而温暖的事物统统吞噬无踪。
只余黑暗,和彻骨的冰寒。
好吧,两人现在不仅仅觉得有点暗,还觉得有点凉了。
凉得毛骨悚然。
长久的死寂,长久到路德维希一度怀疑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千万年,而这千万年来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那清越的声音终于又一次响起。
“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要保持在能听见对方声音的距离,一旦在这种地方分散,想要聚拢起来是不可能的。现在清点一下总共携带多少粮食和饮水。”
十一根黑面包,小麦粉混杂大量的麸皮烤制而成,硬邦邦的,至于硬到什么程度?是那种可以直接拿起来当棍子打人的。这些出发前分发的干粮虽然很难吃,一不小心还会磕了牙,但总比境内某些赚黑钱的面包师,经常故意在面包中掺加木屑c小石头之类的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