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府不是寻常人家。
不光是有钱,而且还有非同一般的背景。
惹上木府,一个不慎,弄不好就会赔上卿卿小命。
按着木器铺王老板的意思,杜春风品出了他话里话外包含着的潜台词。
这个后果,杜春风是不愿意承受的。
他现在一穷二白,根基颇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壮举,他还没有这个勇气去做。
那么,倘若不牵扯上木府,再去找潘知县便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因为,杜春风之所以敢踌躇满志的去找潘知县,正是由于他亲眼目睹了乔婶在死前,曾偷偷去了木府。
凭着他前世特工职业的敏感性,他坚信,乔婶的被害,应该和木府脱不了干系。
官府只要紧紧咬着这条线索,一路穷追不舍,绝对会有收获。
但是,如今王老板的一席话,让杜春风的信心有了些动摇。
然而,排除掉乔婶被杀一案的关键线索,仅仅是凭着自己对赵氏兄弟木箱子的怀疑,大约是极难引起潘知县的兴趣的。
更何况,有顺叔的货船早已被赵氏兄弟撑离了梅城码头,去向不明。
对于这样一条无头无尾,又已不在建德县管辖范围内的线索,潘知县决不会吃饱了撑着,费神费力的去调查。
至于有顺叔失踪一事,杜春风根本连报案的兴趣都没有。
不要说在交通不便,信息闭塞的南宋,就是在后世,各种侦破条件不知道要优越了多少倍,可是,真正报了失踪的案件,又有几个人能寻得回来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搞得杜春风有点烦燥。
其实,当务之急,这些还都不是大事。
天大的事情,是杜春风马上就要挨饿了!
他身无分文,在这梅城又是人生地不熟。
这可如何是好?
杜春风愣在王老板的木器铺里,一时竟是没了主意。
他不知道的是,刚刚经过他身旁的那辆木府马车,却是大有花头。
马车一路急行,径直从木府的后门驶了进去。
木府的管家木易似乎早已等在了那里。
待马车停稳,他便上前打开了车厢的门。
车厢虽是极大,但由于里面塞满了人,又没有开窗透气,便显得相当的憋闷。
假如,潘知县和杜春风这会儿看见马车里的人,一定会惊奇万分。
当先走下马车的赫然便是严州府正堂邵知府,不过,他现在没有穿官袍,一身商贾的打扮。
由于天热,车厢里又闷,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停地用手巾擦着汗。
紧接着出来的就是潘三郎。
此时,走下马车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之前那种在人前唯唯喏喏,屈膝卑躬的表情。
而是气宇轩昂,一双眼睛精光毕露。
最后,两个青衣装束的年轻人,从车厢里抬出了一具尸体,赫然便是已经死了的乔婶。
木易朝卲知府行了一礼,说道:“让老大人受累了!在下的主人极是不安。”
邵知府摆摆手,说道:“木管家无需客气,都是为了精忠报国,无妨!无妨!”
木易说道:“家主人正在书房里陪着左使大人,老大人自可携着潘三郎进见。老朽先将乔玉娘的尸身安排一下。”
邵知府便朝木管家拱拱手,向潘三郎做了个手势,俩人便一前一后向木府的书房走去。
他们走进书房,只见木府主人木星成正侍立一旁,低头不语。
房子中央的一张太师椅上端座着一位蒙着面纱的年轻女子。
正是之前被木星成称作左使大人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