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啊!我看你还是与我同去泉州为好,浩儿还是个孩子,他的胡言乱语,春风你不用放在心上。”
邵新安说道,但傻子也听的出来,他的语气已完成没有之前说的那么坚定。
他在挽救自己的面子。
杜春风明白,如果那个叫浩儿的表弟真的一心一意视他为仇敌,那么就算他腆着脸皮去了泉州,最终也还是会灰溜溜的离开。
因为,邵府的少爷与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旦这样的话传扬开去,他杜春风在泉州必然会寸步难行,想闯一番事业的雄心最终会变成水中月镜中花。
说到底,这就是社会,就是江湖。
人人都很现实,都是趋利避害。
尤其是泉州府这样的海贸重镇,人人重利轻义,没有人会宁愿拼着得罪提举大人的公子,而去帮助他杜春风。
原因很简单,他杜春风的脸面还没长的那么大。
既然如此,何必要逞强呢。
杜春风说道:“我如今年岁还小,去了泉州,也做不了什么事。不如让我在有顺叔身边再历练几年,将来再去二舅身边效力。”
邵新安想了想,说道:“这样也成,你且在家好生用功,待过些日子,再来泉州也不迟。”
说完,他喊了一声:“林叔。”
但见船舱外头走进一位老者。
“林叔,取二百两银子与我外甥。”
邵新安吩咐道。
老者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便托了一个木匣子进来,说道:
“老爷,这是雪花足银二百两。”
邵新安捧了木匣,亲自交到了杜春风手上,说道:
“春风,这些银子,你省着点花,也足够撑个年,到时,想着你也长大成人了。”
说完,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有顺叔,音调陡然拔高了些许,说道:
“有顺,我这外甥子便交予了你,你且记住,不可昩了他的银钱,否则,本官一旦得知,必不轻绕。”
谁知,此话一出,一向在官儿面前战战惶惶,大气都不敢出的有顺叔竟然顿时就怒了,他说道:
“大老爷此言差矣!没有我范有顺,杜春风这个伢儿早就饿死了,哪里还等得及你们甥舅相认,如今大老爷讲出这样的话,真是辱杀了我范有顺。”
说完,他不管不顾转头就走。
杜春风赶紧急走几步,一把拽住有顺叔,低低说道:
“有顺叔莫非不再管我了吗?”
“唉!”
有顺叔叹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货船,说道:“船上等你。”
说完,低头下了官船的舷梯。
船上站着的兵丁见自家老爷并没有发话要留他,也就任他走了下去。
杜春风说道:“二舅,有顺叔不是那样的人。”
“我明白。只是你如今身上也算是有了笔小钱,自是要提防着这些刁民,不敲打敲打,他们岂会老实。
春风啊,从此二舅远在泉州,与你山高水远,你可得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情,就捎信给二舅,我自会与你作主。”
邵新安说完,看看天色已是不早,就拍拍杜春风的肩膀,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只是用力挥了挥手。
杜春风懂得这是送客的意思。
他搁下装银子的木匣,跪在地上,实实在在的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头,他捧起木匣子,朝卲新安凝视了片刻,便毅然决然的调转头,噔噔噔的跑下了官船。
说实话,这一刻,杜春风真的有些感动。
就算他是来自后世的杜春风,他也是深深地体会到了邵新安对他这个外甥的爱意。
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