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加上又是一楼,采光不好,所以才显得阴凉吧。先不管这些,看着这脏乱不堪的屋子,心想可得费一番功夫收拾了。耗子虽然性格懒散,但眼下他也完全看不下去,开始收拾起来。
一番下来,耗子累得已经没有精力说话了。屋里十分安静,我整理好物品,躺在床上久久没能入睡。夜已深,耗子的鼾声响彻整个屋子。我望向窗外,因为这是最里面一栋楼,窗外漆黑一片,没有路灯,此时在不远处有一亮光在移动。怀着对未来的憧憬,我也进入梦乡。
“ 你们两个动作快点,还想不想干了。”
说话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人长得消瘦,脸上几乎从来看不到笑容,他是我们车间的罗主任。见到在一旁打磨零件毛刺的我和耗子习惯性吼两句,便急冲冲地走了。他任何时候都似乎很慌忙,说话都不会站着慢慢说,边走边吼。每到这种情况我也懒得理会,装作没听见,耗子就会在他走开后,吐着舌头做起鬼脸。
其实在这里很难有个真心朋友,大家的等级观念很强。有编制的正式员工,似乎天生高人一等,而劳务合同工就矮人一截。像我们这样,连合同工都算不上的学徒,别人基本连话都不会和我们说。连耗子这样的见人熟也感觉到这里气氛的沉重,变得少言寡语。所以平日里其他人是不会关注我们两个的,只有一种情况下大家都会第一时间想到我们。
“ 那个什么小韩,小苏快来帮我把这堆铁屑清理出去。另外那两台机床擦干净,擦完别忘了抹润滑油。”
至于这话谁说的,我根本想不起来,但也不会抬头去看是谁,只是照做就行。
认识严卫国是一个月以后。这天我们下班回来,正把食堂打来的饭菜放桌上,那熟悉的钥匙声音在楼道响起,这不是老刘头又会是谁。他每天都会拿上一大串钥匙每个房里检查一遍,看大家有没有关好水电。如果这还不足以证明一定是他,那他常不离手的收音机里面的广播在楼道响起,则无需怀疑了。
正打算吃饭,老刘头走到门口,身边站着一个人领着大包。老刘头说道:“ 这是新来的同事,每个房间是住三个人,现在他就跟你们住一起。”
我们抬头认真打量起门口这个人,个子高大,黝黑的脸上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透着坚强的目光。一头短发,整个人显得干净利索。因为穿着短袖t恤,手臂上有一处疤痕清晰可见。
“ 你们好,我叫严卫国,是刚来这里的,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 严卫国微笑恭敬的打招呼。
来这里这么久,还真没人这么客气的和我们说话,一时竟有些没反应过来。我先是一愣,马上也友好的微笑回应且帮忙接过提包。“ 你好,我叫韩晓辰,很高兴认识你。”
耗子眼珠一转,把饭盒端来。“ 你好,我叫耗子。”
严卫国一听,用诧异的目光盯着耗子看。
“不对,不对,我叫苏铭浩。嘿嘿!你看这突然来到也没啥招待的,还没吃饭吧?我刚打回来的饭,还不错,有回锅肉。我没有动,要不你先吃。” 耗子笑盈盈的说。
严卫国一听耗子这话,放下手中的东西,从提包里取出一袋牛肉,拿出三罐啤酒。“ 来,别客气,我刚买的。大家第一次见面就当是个小小的庆祝,来,走一个。”
说着把啤酒塞在我们手里,自己打开盖子就敬酒过来。来了这么久,还真没现在这样开心过,我和耗子纷纷打开盖子,大家一口闷下,屋里响起难得的笑声。
有严卫国的加入,我们工作的气氛也算少了一些沉重,大家相互帮助。严卫国体力惊人,干起活来一个顶三个。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三成了死党,本来严卫国年龄最大,我们都该管他叫哥,可严卫国说不习惯,还是叫老严听着舒服。
松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