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知,那钺国皇帝真是个情种,如今竟然敢单枪匹马就入了我阿苏城,想来多半是冲着你而来的。”热朵边说,边斜眼望了茱萸一眼。
她这样说,自然是有她的目的的。现下南疆境内不太平,她与宋玉的较量才刚刚开始,那日宫变不过是宋玉的试水,现下南疆境内的各方势力粉墨登场。恰逢耶律齐正要来南疆,又有老仇人周筠生已在境内,这四面楚歌的情形,她自然不得不深思熟虑一番。
茱萸心下“咯噔”一声,一时错楞在地,倘若说前面的话她还是在试探,那现下自然不会是框她的了。
茱萸面上仍旧波澜不惊道:“想来女王多虑了,都说皇上得了怪病,卧榻在殿,又怎么会千里迢迢,来到南疆呢?况且,今时今日,两国也非常态,说是钺国皇帝只身前来,也实在有些不合常理。况且皇上是个谨慎之人,一向不会做这些莽夫所为。”
热朵说道:“与你说话,我也不兴那些个弯弯肠子,自然就是有什么便说什么了。我道你在南疆,看那钺国皇帝,是否有胆量来开战。倒是不曾想,周筠生竟然有胆量亲自杀来了,这倒确实出乎我的意外。不瞒你说,今儿个早间探子来报,说是他已入了南疆境内了。十几年了,他终于还是来了”
茱萸不禁蹙眉,沉思半响,方道:“我知晓,这十多年前,南疆一战,战情惨烈,南疆损失惨重,甚至先王去世也与此有关。听闻当年又有数百俘虏入京师,其中还有您的女儿,南疆的公主。这些都是您的伤心事,我本不该提,怕是说了也不适宜。可是您也知晓,我仍旧是钺国的皇后,心下自然也是记挂我们钺国皇上的安危。虽我与女王投缘,相谈甚欢,但终归还是您的敌国人质。将来您要杀要剐,我都决计没有怨言。只是”
“你是想说,入了虎口的羊羔,叫我放走是么?我们南疆人是马背上得来的天下,从来都不会做如此窝囊的事来。你这样说,倒是触了我们的忌讳这南疆之耻,尤未雪,之恨,怕是难。我是一日都未忘记过,阿苏城城破那一日,是何等的惨烈。若说一笑泯恩仇,怕是这南疆战死的将士亡魂,也决计不能答应了。”
热朵边说,边瞧着茱萸,心下一时五味杂陈。这些日子,她自然已是知晓茱萸的脾性,可是她仍旧要将这利害关系给她说好了。与周筠生你死我亡的日子,总归要来的。若说到那时,让茱萸去做痛苦抉择,还不如现下便挑明了,也算是她尽力顾全茱萸的念想了。
茱萸思忖着,热朵为何要将如此重要的情报告之,心下仍旧是疑惑重重,于是又道:“如今,我已在阿苏城为人质了,若是再禁锢了皇上,只怕是钺国境内又得变天。当然对您来说,这钺国内乱,恰恰是好事。可是您作为一国之君,可曾想过,这些年,南疆与钺国交恶由来已久,边境贸易困难重重。如今南疆境内,百姓生活如何,想来您心底比我更是清楚。”
热朵一听,微微阖了眼,风吹过耳畔,仿若又听到丹冉在耳畔说话的声响。
“母后,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打这一仗?百姓们流离失所,难道就是您所愿的么?”
“既然国已破,那么我便要留下与阿苏城共存亡!身为南疆公主,怯战逃避,又算得什么!”
热朵想起这些话,恍惚间,好似又看到了丹冉轻盈的身影。多少年了,夜里,总是希冀丹冉能来梦中与她说说话。可是这个倔强的女儿,却从来不入她的梦里。
一行热泪洒下,热朵仰面望着雪樱飘尽的枝头,“茱萸,你今日说这些话,倒是像极了一个人。她也曾如此这般与我较着劲,可惜再也不能听到她的声响了。”
茱萸知晓是勾起热朵的伤心往事了,便道:“您将南疆,从当年的支离破碎,带到今日的局面,想来也是经历了常人所不能及之事。心志也必得坚毅才能成大事。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