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世臻原是在前头督造,抬眼就望见朱朱带着茱萸来了,忙撇下手里的账目,便去见礼。
“诶哟,今儿个吹的什么风,倒是把朱朱姑娘您给盼来了。”石世臻玩世不恭笑道。
朱朱扯皮道:“可不是我们家夫人,这几日在思馆住的烦闷了,女王特意命着我等相伴,出来透口气。哪里晓得,人才出了思馆,就瞧见您这里热闹,夫人便有意来瞧个究竟。”
石世臻又笑着对茱萸拱手道:“见过夫人。如今这里这些,都是在为迁往克孜尔石窟做准备呢。我们南疆自先祖起,便是信佛的,这石窟开凿多年,因着连年战争断断续续,一直没修缮好。这不,这些年,在女王带领下,也算是和顺了几年,这停摆的造佛大业,自然也就提上了日程。”
茱萸笑道:“石大人想来为督造这批佛品,也是破费心思。我方才就在一旁瞧着,都觉着是啧啧称奇,从未见过如此工艺,向来都是南疆本地的手艺人了。”
石世臻道:“是了,这批佛像c画像,等运到了石窟,都还得再贴一层金,这是我们南疆特有的习俗,权当尊佛而用。”
“不知这石窟雅名是什么?”茱萸禁不住问了句。
“克孜尔。”石世臻笑笑,“克孜尔是在我们南疆人眼中,那便是红色之意。只因着勒塔格山色赭红,在朝晖夕阳的映衬下犹如胭脂,又与河水相映成趣,因而才得而得名。”
茱萸赞许道:“果真是好名,我倒是现下身子不便,不然倒是也想爬上这石窟瞧一瞧,是何等的壮丽了。”
话才落地,石世臻脸色却有些不大好:“诶,不瞒您说,女王可是大发雷霆了多次,都是为着这石窟。如今这朝中人人都知晓,我是个办不好事的钦差喽。”
朱朱斜眼瞧了石世臻一眼:“这嘴里就没一句实诚话。”
石世臻连连叹气:“在朱朱姑娘跟前,哪里敢扯谎。可不是这路上众人皆知的事儿,这克孜尔深处腹地,原是不多雨的干燥地儿。哪里晓得,前些时日可是邪门了,下了整整一个月的倾盆大雨来,那木扎河河水泛滥。石窟里头好不容易挖出的槽位,这会都在水中泡的变了形,更别提整窟都塌下来的事儿了。可不是实在无法,方才只能先召集匠人在此处作画c雕像。”
茱萸随口道:“既是有水患,为何不通渠?想来此处常年干涸,若是有雨水经着渠道浸入地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石世臻道:“诶,若是只开一条渠便可解决的事儿,我倒是无需天天担心这项上人头了。可不是因着气候常年干燥,土质疏松,要造一条好渠,也是难事。怕是刚造好,便给水冲没了,您说,我这找谁哭理去?”
朱朱禁不住笑了一声:“你可不是找六王爷哭理去了。”
石世臻挑眉道:“我倒是想着,但凡能把石窟早日安置了,那便也是善事功德一件。想这西域一带如今虽是通商受阻,但是假以时日,总归会有多地商贸相通的那一日。那这石窟,便是这旅者的心灵休憩之所。只是这人算不如天算,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的份儿了。”
茱萸沉思半响,“为何不试着在石窟外头栽榆树,这树根但凡落了地,自然也是固土的。即便是有水患冲刷,也不怕这渠不保。”
石世臻道:“这更是难事一桩了,如今这南疆与钺国贸易中断,又哪里来这么多的榆树苗哟。即便是它勿洛国愿意千里送树而来,也只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呀。”
石世臻边说,边意味深长地看了茱萸一眼,如今这局势,若说是与钺国开打,只怕是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可这女王偏偏就扣留了钺国的皇后,这样引火烧身的事儿,也实在是叫人费解。
虽说如今勿洛的耶律齐也有与南疆结盟之意,可是这勿洛毕竟也是钺国的手下败将,倘若说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