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筠生又留了凌子秦在客栈多住了一日休养。到了第二日日间,小二来楼上予周筠生相禀,说是门外有家中老人来寻。
阿平迎了出去,乃是一头戴斗笠,驼背躬身之人。才开口问了好,阿平便知晓乃是鬼伯,忙带着上了楼。
周筠生一见鬼伯,心下也是欢喜,忙道:“家中一切可安好?”
鬼伯笑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这不,这才来找您,好带您去找夫人。”
鬼伯又瞥了眼一旁的凌子秦,笑道:“这位可是凌苏先生家的长子子秦?”
凌子秦拱手见礼,也未有因着鬼伯面貌丑陋而失了态,只道:“尚不知您的名讳,家父确是凌苏。”
鬼伯笑着对周筠生道:“凌苏先生当年也是内室茶友,子秦公子小时候,我还见过一面呢。只是年代久远,公子不记得了,也是常事。”
凌子秦忙又见了一礼:“倒不知是父亲旧相识,子秦失礼了。”
周筠生着鬼伯坐下,先吃了口水,方才将昨儿个子秦所叙之过桥税的事儿一一告之。鬼伯会意,又与他们三人合计了一番。
凌子秦原是想着,这恒风还是孙罗的地界,他们人多势众,如今是官匪勾结,这外乡人来了,只有亏可吃,没有便宜可沾。俗话说:能忍则安。还是忍耐一些,快快赶路的好。
可是转头一看周筠生心意已决,不可更改,又揣摩着这鬼爷与阿平也不似一般人,便道:“既是你们主意已定,那我便按着你们计划而行。过了恒风桥,再往西面走,有三座小的黄土坡,坡旁有三座旧砖窑,我便在那里等你们来。”
说罢,三人便把油纸伞都一道拾起来,统统绾在车上,阿平转身到车后,帮着推了出来。周筠生则牵着骏马,与鬼伯在前头走着。
那凌子秦始终挂心着周筠生,因而又反复叮咛,千万谨慎行事,这才拿了车,一鼓作气把车向桥上用劲推上。果不其然,这小车刚上桥头没多久,四个头扎灰色皂巾,身着紧身短褂,凶神恶煞模样的军爷,上来就先把车拦下了。
只见着为首的军爷呵斥道:“站住!你可是头一次过桥?”
凌子秦低头道:“远处赶来贩卖油纸伞的,确是头次来。”
只见那人唬着脸道:“既是头次来,那便要晓得这里的规矩,但凡是要过桥,那得先交了过桥税。”
凌子秦道:“军爷说的极是,可是我只是一个伙计罢了。军爷有什么,可找我们东家拿便是了。”
顺着凌子秦手指一点,那人一眼就瞧见了一身倜傥的周筠生。
凌子秦自顾着,先推着车子过桥去了。那四个军爷,一看见周筠生相貌堂堂,又由着两人簇拥而来,也就不再拦车,只等这位东家前来纳税就是了。
可是,周筠生才走到纳税小案前,突然就转了个身。而后好似丢了什么重要的物件,一边在袖中一通乱找,一边又在递上到处搜寻着。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就这样反反复复了多次。
为首的军爷看的自然是有些心烦了起来,厉声道:“哦呵!你这个家伙,到底在找什么呢!”
周筠生趁机斜眼一看,眼见着凌子秦的车子已经去远了,方才慢慢悠悠地说道:“不过是方才赶路,一时走得太累了,倒想在这一处寻一个枕头,也好睡上一觉。这位军爷,你可知晓,哪里可寻得一妙枕?”
那军爷一听,知是遇着找茬来的了,自然是闻听大怒道:“你这厮!好个风流人物!小爷好心让你的货车先过去了,你就该老老实实把过桥税给交了才是!这要的可不就是一个痛痛快快来?不想你却这样装腔作势,愚弄小爷我,你也不看看现下是在谁的地盘上,小爷瞧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阿平轻笑了一声:“什么小爷,我倒是没听过。我们四爷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