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的那一日,茱萸特意吩咐了早起,与阿德等交代了一应事务,便与张黎儿会和,匆匆出宫而去。
周筠生立于宫墙之上,望着茱萸的背影远去,心下十分的不舍,却又不愿强求她留下。他太了解茱萸了,她这样的性子,又怎么肯委屈c将就。只得边远远望着,轻声叹了一声。
薛巾在一旁笑道:“奴才有一计可献,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筠生瞥了眼薛巾,“既然你知晓是不当讲的事儿,那便不要讲。这宫里的事儿坏了,多半都是你们这些下面的人胡乱猜忌的。”
薛巾忙磕头道:“奴才该死,奴才掌嘴。”边说边赏了自个两个大嘴巴。
周筠生摇了摇头:“薛巾啊薛巾,按理说,这皇兄走了,你也该下去陪他不是?算起来和,你也是皇兄离不开的人呢。”
薛巾吓得冷汗直冒:“皇上,奴才知错了,还请皇上宽恕奴才。”
周筠生虽是笑着,却是透着股威严之气,“好了,朕也不吓你了。你虽也没少做欺上瞒下贪墨之事,可是念着你,人也不算太坏,朕还是将你留在身边使唤。可是你也需要晓得,若是你从今以后,恶习不除,可仔细着你的项上人头!”
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一个劲地磕头谢恩。周筠生又怎会不知晓,这薛巾这几年在宫中也是颇为蛮横,欺上瞒下,欺善怕恶,也是做过不少孽债的。
只是如今初登大宝,身边也少个体己的奴才,这薛巾四面逢迎的样子,倒是正合适了。不管是这宫里还是宫外,总归还有他的用处来。
因着关海战事激烈,高怀c叶时初的水陆两军到了,也还是未能见胜负。这日又传来钱芎竺负伤,叶琮带着贺兰军叛逃勿洛的消息,周筠生心下忧虑。这内忧外患,正是需要皇帝立威之时,当即便下了诏书,要亲征关海。
皇帝要亲征的消息传来,茱萸正在水月庵的洛神像前扫尘。听了彩莲所报,一时心下也是忧心重重,也无心思再去诵经了只是愣愣地坐在殿前,思虑着。
周筠生虽然身经百战,军中有战神之说,可是他如今已是废了一只手,若说还能与以往那样作战,茱萸是并不信的。战场上刀剑无情,周筠生若是有了什么差池,怕也是难免。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静安师太不知何时,来了这殿内。
“也没什么,只是今日身子有些乏了,怕是事儿得留到明天再做了。”茱萸悻然道。
静安师太笑笑,“我们出家人,说的是不打诳语。你如今,可不是在造业了?”
茱萸垂下脸道:“六根未净,怕是还要多加修行。”
静安师太轻叹了一声:“筠生这孩子呀,打小就是个闷葫芦。有些事儿,净往心里搁着,也不愿去辩驳解释什么。我虽不知你俩出了什么嫌隙,但是想来也该是误会一场。你来的这些时日,我瞧你也是心不在焉,何妨不想想,你内心真正所想的为何?”
茱萸苦笑着摇了摇头:“怕是,连自个也摸不清楚,到底在气什么,恼什么。只是觉得无端端的有些怨他。原想着来此处清净,却不想,倒给师太抓了个现行。”
静安师太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来。这信笺的模样,茱萸再熟悉不过了。仍在宫里为礼音娘子的时候,周筠生多用此物与她联络,因而她一眼便瞧了出来。
须臾,茱萸也没接过的意思,只是低声道:“缘若是尽了,怕是强求也无用。”
静安师太笑笑:“我看你那,不止缘分未尽,还是剪不断c理还乱。”说着不由分说地便把信笺塞入茱萸手中。
已是到了掌灯时分,茱萸草草吃了斋饭回了房。彩莲拿来了红烛,这弱弱细火照应着信笺,茱萸也不知为何,生了怯意,愣是没敢拆开来看。
鸳鸯已是瞧了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