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命彩莲打了一盆温水来,将手巾揉搓了几次,方才递给皇帝,“皇上擦把脸罢,醒醒神。”
周昶景用热毛巾擦了把脸,神情倦怠说:“朕方才是乱了方寸了,这会累得慌,什么话也不想说了。巍岱,你和诸位大臣们商议一下,这治丧的事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们商量好了,朕批了便是。”
众人一听,皆是诧异,自打太师被赐死以后,这孙巍岱便不得圣意,每日早朝也就是个空架子。不想皇帝这会,竟然想起要他主办治丧的事儿了。
孙巍岱刚简办了太师的丧礼,这宫内宫外,也无旁人来,只有孙府的人一块,低调入入殓。也不知周昶景是否是出于安抚人心之用,孙巍岱就自然而然地当上了太后丧仪的主治官来。
这孙巍岱好歹也是太师府出来的,自然各事都是办的稳稳妥妥,铺排得也着实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大丧的事就这样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了。
叶之章得了圣旨,这几日便随侍在皇帝身边,专门替着处理一些琐碎事宜。这朝中的一干老臣,如公孙展c张冲之等,皆被抛在一边,也不被皇帝器用。
这是从先帝去世以来,京师城内最为絮乱的一日。
本来,像大后薨逝这样的事,也与京师百姓八竿子搭不着边。城里百姓,早就熟知那些规矩了,无非是以太后之名大赦天下,民间婚丧嫁娶一律不准,还有舞台戏班全部停业,不准喧哗c夜里京师宵禁等等。
可这一次,却是有点空穴来风的意思了。一夜之间,谣言四起,可是连皇帝的禁言令都止不住的架势。
有人传言,关海又起战事了,勿洛进了城防,杀人不眨眼,死的百姓积尸成山,整座城内都是血流成河。
有人说,这朝鲜也叛乱了,跟着勿洛的军队长驱直捣入京师,京师危在旦夕。
还有人说,河阳王这在东山好好的吃着饭呢,就被毒死了。朝廷又下了令,调集各路军马,火速进京勤王护驾来了。
这天还未亮,这谣言就又变了样。有人说,这河阳王好好的怎么可能被毒死,说不准是被逼着反了,这会正往京师打来呢。那朝鲜领议政又是他老丈人,可不帮着女婿出兵来讨伐么。
天微亮,这谣言已经变成各路军马都奔京师来,都是要来抢皇位的。这种谣言,在百姓间,但凡只要有人说,就有人信,京师全城都处在人心惶惶之中,百姓们私下里忙着屯粮,生怕哪天事儿起了,可是活命的机会都没了。
东山行宫,灯火通明亮了一夜,周筠生和阿平c鬼爷等都在这里,还有各地下分支的负责人,今日都出现了。
阿平一反平日里的谨慎小心,义愤填膺地说:“王爷我们再也不能等了,再等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您看,这淮南王c岭南王,如今被赐了毒酒,这余的,但凡是王爷的旧部,也被贬到了外州去了。王爷上表说要进京奔丧,皇上也是不闻不问的,这是什么意思?王爷去了,说不准说是未有批复,擅入京师,那是一个死字。王爷不去,又说王爷不忠不孝,又是一条死路。奴才瞧着,这万岁爷,这回事真要对主子动手了。咱们若是坐以待毙,可不得白白称了人家的心思?”
鬼爷亦道,“王爷,这皇帝他不仁,咱也不义。与其坐这儿等死,由着皇帝来拿捏您的命运,不如咱们立刻举事,叫他变天才好!”
周筠生正襟端坐在木椅上,一直未有出生。“变天”这两个字,从鬼爷口中说出来之时,这殿内的人心下听了都是不觉浑身一震。
人人心里都有一杆子称砣,各自掂量着轻重,殿内空气仿若凝固了一般,谁也不愿此时再多说什么出头的话来了。
过了好一会,周筠生吃了口茶,润了润喉,方才说道:“趁着太后国丧期间举事,确实是难得的良机,但本王觉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