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就像当年致远舰造访长崎时候,给日本人带来的心理冲击一样,这要领导不满意,那我可就说真那不麻烦了?”我小心地猛然降低声调。
霍庆芳似笑非笑地撇撇嘴,再耸耸肩说:“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不是你说的,前些天交上去的命题文章,领导不满意吗?”
“那篇《生在中国》?我没说领导不满意啊,我就是说怎么交上去以后,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霍庆芳脚下一个用力,很习惯地坐在转椅上凑过来说:“这就是不满意的无声警告。你注意过咱们公司每层过道那块儿,不都有个像小客厅似的区域,那里贴着好多东西吧?”
“贴东西?不知道,没注意过。”
“嘿,要说您这岁数还这么心大的可不多,反正每层不太一样,咱们这个3层吧,除了每个月发稿里表现好的前五名名单,就是各个部门评出来的优秀稿件,还有领导要求写的东西,如果认为达到要求,都打印了贴到上面。4楼呢,是党员干部整理的宣传,就是些为什么中国才最民主,社会主义优越性什么的,还有就是社会正能量之类的‘新闻’,内容的花样虽说不多吧,反正1c2个星期就有变化,还别不当回事,有时候领导哪里心理不对付呀c或者特兴奋了,指不定遇见谁就问看了有什么想法呢,你可别忽视了咱这媒体的性质。”
“噢,还这样呐。”我有些后怕地频频点头。霍庆芳又笑道:“当然也不用太看重啊,能应付上一两句就行,像个心理负担了也没必要,能贴上去的,说实话也是少数,但确实给领导的印象,那可就差别大了,你应该文笔不错吧,我们还都说你的肯定贴出来呢,写的什么?”
我仅用眼睛的余光也能察觉到她旺盛的好奇心,然而自知那种文章属于“铁骨铮铮郭沫若”的范畴,本就很是见不得光,领导没瞧上,我大概只有庆幸的资格,于是自嘲道:“没什么呗,所以人领导瞧不上了,再说,跟你就不说内容了,这拍马屁呀,不喜欢有人旁观的,到底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儿,是吧。”
霍庆芳猜透心思地微微一笑,回了自己位置。我的注意力,又完全回到了稿件编辑中。
随着两周多的摸索,我渐渐明白了所谓新闻,无非对世界上大家都认为是刚刚发生的重要事项,以大致一样的内容c基本不变的文字罗列出来而已。如果非要标新立异,展示作为一家媒体独立存在的意义,就需要在很多风格不同c立场有异的中外媒体报道c分析c评论之中博采众长c集思广益,但切忌盲目地自我发挥c漫无边际。毕竟行事讲究“严谨”的中国,一切言论都要在合适的框架下,“忠诚地”标榜出“新”,“和谐地”树立起“异”。在这样的难度要求下,有时候即便老手,也会不经意间犯下错误。反倒是我这样的行业新人,会随时战战兢兢地恪尽职守c不越雷池半步。
不过,正所谓“常在河边鞋必湿,小心犹恐被人猜”,哪怕是我认为根本不可能犯下这类问题之人,竟然也难逃此“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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