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虽然已是晚上八点,但是这个城市仍旧处在将黑未黑的场景中。
又是一年盛夏时,全球变暖的恶果让冬天愈发温暖,而夏天——更热了。
八点的夜晚,有着冬日里六点的黄昏一样的天空,高达四十一度的高温天气笼罩在城市中,钢铁的怪兽如同一个蒸笼,随着热气的上升让空气都有些扭曲。
现在的人们已经离不开电扇和空调了,哦,还有冰箱和雪糕、冰激凌。——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生活质量自然也提高了。
以前天热只能喝凉水解乏,而现在,解暑的手段层出不穷。
当然——这些都是普通人的解暑手段。
对于吕钊来说,温度高或低,不会给他带来一点困扰。
如今已经快三十岁的吕钊还是一副没个正形儿的样子,吊儿郎当的叼着一根烟,整个儿人懒洋洋的趴在天台上,一副无边框眼镜架在他脸上,硬是给他将这种儒气十足的搭配弄出一股子痞气。
室外温度四十一度,但是吕钊周身却只有二十二度。
最凉爽的二十二度。
他手上戴着一块绝对够奢侈的百达翡丽手工表,也不知道他是故意显摆还是真着急,总之不过十来分钟,这家伙就已经看了三次手表了。
当第四次看表的时候,吕钊终于噗的一口将嘴里的烟头吐了,然后扭头看着身边道:“少爷啊——你的情报是不是有误啊?这都等了小一个钟头了!”
被他唤做少爷的那青年——二十多岁的年纪,相貌英俊,一头长发随意绑了一个马尾,左耳穿着一根耳针。
他身上穿着一袭放下兜帽的黑色宽大袍子,全身都裹在黑袍中,黑袍胸口绣着五口棺椁。
一根燃烧过半,烟灰却没掉的香烟被他衔在嘴里。
面对吕钊的询问,青年置若罔闻,一双好看的眸子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
面前是一座废弃的工厂,因为荒废年限太长了的缘故,整座占地近百亩的工厂看起来就是一座腐朽的钢铁坟墓。
年复一年的岁月侵蚀中,这座老旧的工厂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建筑物破损之后裸露的铁骨架也好、楼梯扶手也好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钢铁制品,都带上了麻黄色。
偶尔一阵风吹过来,铁锈、塑料袋、废纸、灰尘就一起胡乱的飞卷,整座工厂就响起了呜呜的鬼一样的叫声。
而工厂内那根高两百多米的大烟囱经过不知道多少年也仍旧那么巍峨。
看了好一会儿,等到嘴里的烟燃尽之后,青年也学着吕钊的样子随口将烟头吐了,然后头也不回的道:“沧,现在什么情况?”
巫冢的巫·沧如今也长大了,正式从少年转变为青年,他坐在天台中间楼梯口的房——只要修为足够,就都可以看清楚。
除了吕钊,其他人都看的很清楚。
天空中不停交锋的二人——姑且说是人,一个是骑着奇怪的马的女人,另一个是穿着道袍的男人。
女人穿着一袭紫色重甲,手中挥舞八尺长铍,头盔上白色尾绒迎风招展如招魂幡,她一张俏丽的脸上冷冰冰的,胯下蓝色高头大马也身具重甲,四蹄踏在虚空上如同奔跑在平地,一团团白色霜雾从马蹄上散发出来,在战马奔跑的轨迹后留下一根白色线条。
而穿着黄色道袍的中年男人,仅凭自己的力量在高速飞行,他双手抓着一柄裹着雷光的长柄大刀,面对女人疾风暴雨般的冲杀刺击,显得游刃有余。
两人的速度都极快——快到常人根本看不到有人在天空上移动。
唯独在两人交手的瞬间,冲击炸开的波动轰鸣如雷,一团团音爆带着风压扩散四方。
雷鸣声轰隆隆,道人在逃,而女将在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