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打发寂寞而做的,都说这萧墙之内,最痛苦的是得了宠却失了宠的妃子。
而却往往忽视了,比这女人更痛苦的,是那些残缺的、被人蔑视的人。
其他人,有被亲人卖的,有被人牙子拐的,而自己,却是自己自愿走进了皇城,自己自愿切断了与宫外的尘缘,自己自愿走上了叔父给他安排了多年、他抗争了多年的路。
骆平惨淡的一笑,伸手将坠着丝绦的帘子一把扯下,盖了一头一脸,无数的灰尘扑进了眼睑,瞬间呛得猛咳,迷得眼泪涌流。
榻上似乎还残留着少女的气息、少女的余温,甚至能回想起少女的嗔责与谦意,男子终于将那帘子移开,眼清因泪光,如同黑色的曜石般闪着光亮,嘴角轻轻上扬:“她,还活着,这就够了。”
男子终于闭上眼睛,睡了一个半是梦魇半是欣慰的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松子红着眼进了屋中,手里拿着一只冰筒,让本就寒凉的殿中,更冷上了几分。
见骆平仍在休息,想转身离开,骆平已经睁开眼睛,看着小松子颓废的背影,叫住了小松子,略有迟疑道:“是不是,是不是叔父出事了?”
小松子点了点头,对骆公公内心的复杂情愫,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小松子自小就被带在骆公公身边,一手将他变成了阉人,并以家人协迫,他本该恨他的;可是在宫中这许多年,如果没有骆公公,十个自己只怕也早就死了。
如今骆公公死了,小松子的心里反而空荡荡的了。
小松子“扑通”一声跪倒道:“平少爷,干爹临去前吩咐我,以后平少爷就是小松子的主子,唯平少爷唯命是从,再照拂骆家三十年。”
骆平咬紧了下唇,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他,恨我吗?陛下赐的是毒酒还是白绫?他临去前有没有什么话让你转给我的?”
骆平内心明白,叔父对自己,恨意定会大于自己对他的,自己一直是他的期望,从小所学的任何东西,暗算诡计、嘻笑怒骂,甚至口蜜腹剑,都是他所赋予的,如今却成了反噬他的武器,他怎会不意外,怎么会不仇恨?
小松子哽咽道:“干爹身体欠佳,每日咳得死去活来,执事太监去行刑的时候,他欣喜的说自己终于解脱了。还对小的说,说‘平儿长大了,他可以放心的去了’。”
骆平心底怅然若失,也许叔父恨自己才会让他舒服一点儿。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终于为了一个女子而出卖了自己的叔父,自己与叔父之间,爱恨情仇了二十几年,终于以一人死去而告终。
怅然的骆平,并没有注意到小松子目光中的闪烁,当时执事太监去了时候,骆公公身体康健得很,听了执事太监所述罪责,知道了是骆平告发自己的,他一脸的错愕与不可置信。
嘴里反反复复几句话:杂家苦心钻研了二十年,你都不曾动过半分心思进这皇城;为了一个别人的女人,你却自愿走进了这皇城,杂家果然比不得一个女人,活该受这双刀斩刑。
可怜的骆公公,一门心思想要个全尸,到头来却是受了双刀斩刑:刽子手先一刀斩腰,人犯尚有一丝气息与感觉;再一刀斩首,一尸三节,分埋三个不同之处,从此身首腿各自异处,黄泉路上都不得相聚。
骆平苦笑道:“他应该冥目了,一辈子孜孜以求的让我净身,登上权利的巅峰,成为宦官这首,成为骆家第二个呼风唤雨的骆大总管,他成功了,如他所想,我,最终走进了这皇城。”
转眼对小松子道:“小松子,即使你不受叔父所托,单凭你和明月的弟弟名字相同,我也会待你如亲弟。”
男子不再看着小松子眼里的错愕,而是转脸看向了窗棂,这理贤宫多年未有妃子入住,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