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仲人,如玉公主可不就是易生和赵彩央亲事的仲人。
这话由如玉公主说出来,一时倒叫易生爹不好直言拒绝。
也不知道当初易生请动如玉公主时,有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出?
梨怜心心中冷笑,低垂着的脑袋似乎因这话语,羞得更低了几分。
问第一遍还能当作是闲话打趣,紧接着又问了第二遍就让人无法含混揭过。
夹坐在当中的刘玲珑暗暗皱眉,看了眼垂头不语的梨怜心,视线转而落在赵彩央和易生爹脸上,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早知今日如玉公主说话这样异常的不着调,她就是冒着当场拂了隔房婶娘面子的风险,也绝不会让自己深陷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
偏偏她又夹坐在梨怜心和赵彩央中间,想装作事不关己都难!
念头闪过,刘玲珑忍不住睃了张四夫人一眼,见她仿若无事般和邻座说笑,不由抿着嘴暗中生恼。
刘玲珑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否该chā话转圜,赵彩央和易生爹闻言却是相视而笑。
戏ròu来了!
赵彩央不动声色移开视线,易生爹已经看向如玉公主笑道,“夫人太抬举我这个糟老头子了!我一个在乡下呆惯的老头子,想的只是种种地,自知是个没见识的。不过我再没见识也知道,这媒人可不敢乱做。张家表小姐美名在外,我却是第一次见,虽说左看右看都觉得小姑娘好的很,也信各位的言传眼光,但张家望族门第,我可不敢拿大就越过张家表小姐的长辈胡乱牵红线。我虽知道今日在座各位不会因此嫌我老头子托大,但却怕给我那儿子添乱。”
易生爹话说的温和缓慢,一如她惯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一般温和。
但其中明确的拒绝之意,在场众人却是听得明白。
说自己没见识先自贬,如玉公主若是硬要她帮着牵线,反倒落个强人所难的话头。
又说和梨怜心不熟,先不论长史府和二皇子jiāo情深浅,要说媒的女方都知之不详,还怎么出面说项,做这个仲人?
再说怕给儿子添乱,添什么乱?添以势压人的乱!
漕运督史二皇子虽出自京城皇子,但现任官职品阶却是在易生这个长史之下,易生爹这个上官长辈出面说项,二皇子又是晚辈又是下官,这面子是给还是不给?
给的话,要是二皇子心有不愿勉强应了,这是结亲还是结仇?
不给的话,即便张家和二皇子事后不怨易生爹办事不力,那今后张家又怎么和漕运督史二皇子这个镀金的官家打jiāo道?
一个不小心,结的就是张家、长史府、漕运督史府三家的怨!
这可不真真是添乱么!
等着旁观看热闹的众人不想易生爹能说出这么一番看似温和却语意犀利的话,不由两两对看,有意外有惊诧,更有那幸灾乐祸的直接将目光投向了如玉公主。
如玉公主也没想到易生爹竟能连消带打的拒绝得如此干脆,微微一愣之后不禁哂笑。
她不愿张家借着梨怜心攀上自家儿子,却也不是真要给张家牵线搭桥,让梨怜心做上漕运督史夫人。
那样的结果对自家也没什么好处。
他之所以要拉上漕运督史和长史府,也不过是借机表明自己的态度,如果能借用长史府的口落张家的脸面,也算替自己,替自己的大儿子出口闷气。
这个原来他认定的儿媳fù,他是不想再有牵扯!
也好叫张家人和梨怜心看清楚,他不能跟他们明着过招,却也不是没办法应对他们那些暗里心思和手段的。
方才她话一出口,张四夫人面色顿变可没逃过她的眼睛。
现在有易老太爷这一番话,效果更是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