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独断,上报朝廷的折子是一早递上去的,只是没赶上两道官员调任的趟儿,一等就等到开春,仍没个确切消息下来,是以别驾一职仍空置着。
司马一职还落后于长史,若不是别驾一职空置,这主桌也轮不到司马家的女眷顶上来占个座。
方才同知大人府管事在二皇子和苏凤九面前,特意点了有贵客到,也不知这贵客是否和这别驾一职相关。
赵彩央正径自出神,上首如玉公主不经意打量间,不由暗暗点头。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易长史这位年幼的新夫人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以前在水临镇那种乡下地方,还能说这位新夫人不知者无畏,即使面见她也不见慌乱敬畏,但如今身份不同,她倒是没料到眼前这小姑娘定力这般好,面对着满亭子的贵fù人也丝毫不露怯。
更何况方才她那样降身亲迎,也没能从这二位云南府新进贵人面上看出一丝不适。
要么是易生爹这个长辈教导的好,绷得住场面。
要么……就是易长史私下另有提点。
她可不信一个未及笄的新媳fù能有多少胆色和见识。
如玉公主想到这里,不由转眼去看右下首望族张家女眷那一席。
如今比较起来,张家那位表小姐沉稳大方,这位长史府新夫人竟也不差。
只是这梨怜心也不知是没她所想的那样“机灵”,还是张家扒着常氏不愿放,她原以为梨怜心在儿子那里屡次碰壁不得接近,有易长史这个新贵出现,张家只要不是傻的,也晓得骨头捡软得啃,却没想到,听儿子前几天带回来的话,梨怜心又开始往府衙跑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虽知儿子心xìng必然看不上这位张家表小姐,却也难保梨怜心隔三差五的往府衙跑,不会真跑出事儿来。
如玉公主心头莫名有些烦躁,面上却丝毫不显露,耳中听着老麽麽的小声提醒,便掩袖举杯,笑着说了几句应春景的话,举杯环示一圈,当先饮了清酒,算是正式开席。
亭内就响起一阵莺莺燕燕的祝酒附和声。
直到此刻开宴,各桌上才响起碗碟轻触的碰瓷声。
总算是有了一丝活气赵彩央暗暗吁了一口气,也跟着众人动作起来,心中只觉得拘束无趣的很,不时和易生爹jiāo换个会心的眼色。
比起先前去的几家春日宴,同知大人府的规矩就大多了,酒席未过半前,众人只是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用酒菜,只偶尔偏头小声评点几句吃食。
若是赞美的话语,倒是不介意抬高声调。
这样的宴席,倒颇有几分赵彩央后世所知开大会的“死气沉沉”和装模做样的意思。
赵彩央冷眼旁观,倒觉得这些贵fù人小姐们有些好笑,想着一早和易生爹商定过的“做派”,干脆也就不再随大流的做规矩,偏头和易生爹说小话,“爹和二皇子似乎很熟稔?听着以前二皇子和苏章大人也尝过爹做点心的手艺?”
易生爹笑着点头,因着此处不是详谈的地方,话说得隐晦,“当年的事想来你也是听说过的。那之后我和易生也没有立马离京,在苏府又多住了一段时日。二皇子和凤九是重情义的,去苏府时时常顺道来看我和易生。一来二去就比原先更亲近了许多。也是他们二人厚道,仍对我们多有照拂。我和易生南下,二皇子没有少帮忙。”
这重情义和厚道,大概是说二皇子和苏凤九爱屋及乌,易风生前看重易家,他死后他们便替易风看重易家。
这也难怪二皇子这次见易生爹,态度那样恭敬。
赵彩央微微颔首,心念却是转到了别处。
她莫名就想起苏凤九上次在水临镇偶遇他们游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