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布衣长叹一声,道:“孩子,如果你想师父武功早日恢复,就千万莫要在为师身旁扰我,懂么?”
石承先暗暗一惊,忖道:“如是为了尽我孝心,反倒打扰了师父用功,那我岂不是罪孽深重么?”一念及此,连忙应道:“弟子遵命……”
强忍着满眶热泪,向那幅巨画拜了三拜,这才依依不舍的退出丹室。
第二天一早,石承先刚刚睁开眼,就发现师父已然坐在自己床边,一如往日一般,瞧着自己起身。
石承先激动的不能自已,他觉出甘布衣对他的恩情,几乎已凌驾了父亲。当他在茅舍门前,向师父拜别的刹那,真想痛痛快快的抱着师父大哭一场,可是,他害怕师父骂自己没有出息,只好低着头,忍着泪,连正眼都不敢多瞧甘布衣一眼,一连磕了三个头,转身跟在猿大叔的身后,向谷外行去。
但甘布衣要他时时小心,多多保重的慈祥叮嘱,和凄怆刺耳,令人心碎的长笑之声,直到他已经攀上了三层悬岩,依旧萦绕在耳中不散。
他彷佛看到孤独的老人,正在以袖拭泪,仰望着四山积雪,发出了幽幽的长叹。
如非此刻在远远的悬岩之上,传来了雷刚和秦大姑的欢呼喝叫,他真要掉头奔回四绝谷中去了。
石承先抬头仰望了百丈外对面悬岩上的义仆夫fù一眼,忽然抱拳向在前领路的苍猿道:
“猿大叔,你回去照顾师父吧!我认得路了。”
苍猿低啸了一声,也似有些依依不舍的看了石承先半晌,这才掉头而去,眨眼间,消失在深谷浓雾之中。
石承先默默的瞧了那居住七年的深谷一眼,但觉一股郁闷之气,横在胸头,忍不住挥动双臂,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但闻声如龙吟,四山回应,历久不绝。
长啸之声未绝,石承先似已消减了心中的郁闷,双臂一振,沿着那峭壁,宛如兔走鸢飞般的,直向雷刚夫fù之处奔来。
伫立岩上的一双老仆,可真是把日子记得极准,打昨夜三更起,就眼巴巴的等在悬岩上,但他们发现那飞奔而来的人影,竟然速度快的称奇,二老不禁瞠目相对,怀疑这赶来此处之人,会不会是甘大侠自己?
敢情在这一双义仆的心目中,小主人还是七年之前的模样,虽然他们也曾想到小主人可能已经长的很高很壮,但却决不会想到小主人能够有着不比当年老主人稍逊的神功身法。
雷刚长叹道:“娘子,当那灵禽传音之日,甘大侠曾说要我们七年后的今天,来此相候,以那甘大侠的身份,决然不会欺骗咱们……”
话音未已,耳中忽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呼唤,道:“大叔,大姑,侄儿拜见……”
雷刚吃了一惊,回头望去,却见一位身材壮硕,神采飞扬的劲装少年,正单膝着地,跪在自己身后,含笑叩拜。
两位老仆呆了半晌,怎么看也看不出七年小别,当日的顽童,今日竟长成了这么魁梧的壮汉!
石承先目睹雷刚和秦大姑发愣的神态,忍不住笑道:“大叔,大姑,你认不出小侄了么?”
雷刚独臂一挥,仰天大笑道:“老爷啊!老奴终于没有辜负你老的遗言……”
话音未已,宏亮的笑声,刹那之间变成了嘶哑的低咽,环目之中,老泪纵横,颤抖着伸出独臂,按在石承先肩头,低低的道:“公子,果然是你么?老奴没有眼花啊……”
石承先激动的应道:“大叔,是我……”
此刻,秦大姑已然双手拉起了石承先,老泪婆娑的叫道:“公子,可把老身想坏了……”
石承先连半句话尚未答出,只听得秦大姑一迭连声问道:“公子,你穿的这么少不冷么?
唉……瞧你长的这么高,老身给你准备的几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