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行人走在一排排的杨树下面,手里拎着酒坛子。一个很大的酒坛,难以形容它的大小程度。一个神经敏感的江湖人见了有可能会说它象一个包裹,里面装着六七个人头。
不是见到的人说得怪,只是喝酒的这一位行人怪异无匹。
你看他一提坛子,放在嘴角“咕嘟”一声又猛灌了几口,眼圈儿红了起来,额头青筋暴起,眼看又要杀人了。
杀气腾腾!
这杀气腾腾的行人放下坛子,一只手撑着树身,深呼吸,并大口地喘息起来了。
另一棵树后,忽地溜出一个留着青发的人。
既快且怪,来势凶狠。
青发人的影子靠近了行人,拍拍他的肩头。“你好!”
“好。”那行人的身子晃了几晃,好象是醉了。
他接着说:“我请你喝酒!”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青发司空摘星。
喝醉酒,是伤心人的唯一出路。
而司空摘星很伤心。
他听到了一个消息:“师父有难,生死未卜。”消息,是他在黄昏时分出了无天酒楼唱着儿歌的时候收到的。
一个陌生人给的消息,也不知是否确实可靠。
道听途说的消息,一般都做不得准。
那陌生人他是不熟悉,但是“蝇仙人”这个名字却绝对不陌生。
“蝇仙人”,摘星师父叶鬼的代名,这名字很少有人知道。只有他,才真正的算是司空摘星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
司空摘星如果不伤心,那么他就会觉得自己对不起天下所有人,对不起自己,对不起朋友,对不起师父。
伤心的人能够清醒吗?喝酒的人能够清醒吗?
伤心人很快就有了几分醉态。
他把行人余下的半坛子酒一口气全部灌进了肚子,然后长吁一口气。
那行人突然一甩手,把司空摘星手中的坛子抢夺回来,口中呼叫:“好了,可不能光你一个人喝。”
但他一下诧异之极,问:“咦?没有了”
“本来就不多!”司空摘星搔一搔头皮,打着饱嗝。
行人问:“你知道需要多少银子才一坛酒吗?”江湖人行事豪爽大方,怎么会把这样俗气的问题也提出来问人家?况且,本来就是他自己要请别人喝酒的。
看来,行人已比伤心人更醉。
司空:“不知道,这酒很贵?”
“它值七两银子。”
“七两,才算多少银子?”摘星哈哈大笑,并反问。
行人此时却像一只被通上电的死青蛙!脸上的肌ròu在抽搐。
这一副怪模样,不论谁见了都知道已不是乱开玩笑的时候。
所以,司空摘星本来想把已从银囊里面掏出的七两碎银递还给行人,这时,又马上放回去了。
“你很缺钱花吗?”这一问,他又觉得自己的言语失误了。
这一问,其中也包含有玩笑的意味。是的,又有谁会愿意听别人说自己是个穷光蛋。
但司空摘星本来就是一个吊儿郎当,装不起一本正经的人。
行人此时的脸色,已好像一片快烧成了死灰的枯叶。
无论谁见了这样的一张脸,都最好先保持着沉默,静观其变。在沉默以后,对方的变化又会什么样?无法预料。
bào发的火山?
终于平息的海啸?谁也无法预料。
“你知道杀一个人能得到多少报酬?”行人绷紧一张脸。
司空:“那要看杀的是什么人”。
行人:“我杀的是江湖人,江湖上一个平常的刀客。”
司空:“一个普通的刀松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