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炮兵旅亦有裁军任务的风声越刮越紧。
虽然被裁之人并非就是前途黯淡,但所有穿过军装的人都知道,当忽然无端地让他们脱下身上的军装之时有多么的不甘和不舍,这就是感情,而不是矫情。
“如果裁军裁到你头上,你打算怎么办?”在王向远的宿舍里,冯志平问道。
“还能怎么办?只能服从命令呗。”王向远没有朝深层次考虑。
“唉,让我怎么说你好呢?”冯志平叹息了一声,道,“有时候,你聪明起来比谁都聪明;有时候,你糊涂起来比谁都糊涂。你想没想过你到哪里去?”冯志平几乎要捶胸顿足了。
“你呢?”王向远问。
冯志平答道:“根据相关规定,我有两种途径可以选择,一种是,回到老家,当地政府给我安排工作;还有一种就是,我可以转业到我们部队所在地的江邑市,也就是我爱人李梅香的户口所在地,当地的政府也是要为我安排工作的。我跟你说实话,不管裁军裁没裁到我头上,其实我都想转业了,因为毕竟现在梅香她爸在组织部部长的位子上呢,越早转业,对我越好。”
“那好啊。”王向远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我倒是好了,那你呢,要是裁军裁到你的头上,依你现在的情况,按照相关的规定,你就只能回到你老家去。你家里没有亲人,而且你也没有结婚,没有成家,没有找到对象,你一回去,还是孤苦一人。再说了,在部队这么多年,能交下你这个兄弟,我知足,同时我也舍不得与你分开。听我的话,赶紧在这里找个合适的对象,结婚成家就得了,得给自己找个窝,找一条后路。不要再挑挑拣拣的了。”
王向远“啧”了一声,说:“那也不能有奶就是娘吧,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呢。实在不行,回老家就回老家吧。”话虽如此说,他心里却是很打鼓的,童年与少年生活的阴影仍然在深深地罩着他的心田,那样的梦,有时还会不期而至,让他惊出一身冷汗,他害怕回到那样的生活中去,更害怕一次次地旧梦重温。他明白,一旦转业回老家鲁蒙县,虽然自己有一副好皮囊,但依他的条件,还有在当地的极坏名声,很难找到好的接收单位,兴许真的会打光棍了。
“不行,我不同意,”冯志平断然地说道,“你不能把那种生活斩断了,却又去重新延续过去的生活!”
“大不了,我走最后一条路。”王向远说道。
“什么路子?”
“我不要工作,我出去闯荡去。闯荡好了,我再回老家去。”王向远说,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冯志平看着王向远,说:“我真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你真是太单纯了吧?你没有专长,又没什么钱,你以为创业只是一句话的事儿啊?”
王向远皱着眉头,说:“我为什么老是要屈着自己,压着自己,过得太憋屈,怕这怕那的。可是从根儿上讲,我根本就不是个怕事的人!”他几乎吼起来。
冯志平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这些年忍让了不少,你把你的个性压抑了不少。听哥一句劝吧,如果遇上合适的,就答应下来,不再瞎折腾,好吧?要是再不成,我也不拦你了。”
王向远点了点头,却有些歉意地说:“你不烦,嫂子也不烦哪?”他看得出来,冯志平在李梅香的面前,是要陪着一些小心的;他还看出来,李梅香在冯志平的面前是有着一种很微妙的优越感的。但他并没有在冯志平面前说破,毕竟他们是已经成了家的人。
冯志平却说道:“你可别说,你嫂子还就是挺乐意为你操心呢;再说了,地方上,她的那些闺蜜里边,总有些傻丫头对解放军叔叔抱有一定的兴趣呢。她做成人之美之事,有什么不好?”
冯志平还对王向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