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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牛仔裤的膝盖处还各有一个欲破未破的洞。王向远还新理了头发。整个人看上去,愈加焕发出青春的朝气,光彩夺目。

    “怎么样?”王向远朝王通达挤了挤眼,问。

    王通达看着王向远裤子上的欲破未破的洞,说:“不怎么样,没有军装好看,戴着大盖帽,多威风哩。”

    王向远将一个装了衣服的手提袋递给王通达,道:“给你买的。”

    王通达说:“你买的衣服,我可不敢穿。你身上的这套衣服,咱小王庄上是没人穿的,怕是只有县城里的小流氓才穿哩。”他没说出“小痞子”这三个字,怕引得王向远心里不痛快。

    王向远笑了笑,说:“是吗?那我就当流氓好了。”他又对王通达解释说,“要过年了,大年初一那天,总得去没出五服的几个长辈家里去拜个年吧?总得去族长还有几个长老家里看看吧?还有给过我关照的人的家里,也得去拱拱手吧。我当然不能穿着军装去给他们拜年啊?”

    “是哩,是哩。”王通达应道,他本以为王向远还沉浸在昨天晚上的情绪里,却没料到王向远此刻像是忘了昨天的不快,嘴角微歪,神采奕奕,英气逼人,却也更显得痞气十足。

    一转眼间,大年三十到了。这是祭祖的日子。作为王姓后人,王向远自然是也来到了大祠堂前。在放了几挂鞭炮后,王家的男人们便到得差不多了。为了张显气氛,后生们还把村委会的锣鼓抬了来,王向远一时兴起,手拿鼓鎚按着小王庄惯常使用的锣鼓点子敲起了大鼓来,在他的鼓点的率领下,鼓、锣、钗等等齐鸣。为了避免尴尬,王向远没有穿军装,而是穿着他新买的牛仔服装,在朴实的小王庄人群里显得十分另类,但也更突显了他的痞帅。

    老族长率着几个长老来了,王向远便敲了几下结束的鼓点,锣鼓的轰鸣声便止息下来。

    祭祖仪式与以往无异。这是王向远当兵离家后第一次在年关参加祭祖,他没有忘记,过去,他是没有资格参加祭祖的,而如今,他可是堂堂正正地立于王姓后人的队伍里,而且他代表的是犯下大罪被警察枪毙了的爸爸王玉林,不由地,心里充满了一种翻身的神圣感。他想,他不仅要获取翻身进入祠堂参加祭祖的位置,以后,他还要把爸爸妈妈的坟墓迁入祖坟之地,让爸爸妈妈与那些故去的王家人一样平起平坐,决不再遭受别人的冷眼与口水;他甚至还异想天开地想,如何把爸爸身上的污点彻底抹去——他摇了摇头,觉得这想法似乎不太现实,除非自己真的当了县委书记或者更大的官儿,否则……唉——

    祭祖过后的当天下午,王向远拿了许多的祭品到了爸妈的坟上焚香磕头,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悲酸;过后,他还来到了爷爷奶奶的坟上,放了鞭炮,摆放了祭品,烧了火纸,代替爸爸为爷爷奶奶行孝。

    王向远起身时,一转头,恰好看到王玉奎带着王向财还有王向财的儿子正朝坟头走来。王向远跟王玉奎打招呼道:“大爷,你们来上坟啊?”

    王玉奎冷冷地“嗯”了一声,并没有理会王向远,王向财倒是不咸不淡地跟王向远唠了几句,就低下头不再搭理王向远了。

    有时候,亲情比冰冻还冷,比刀剪还要无情地在人的心上划出伤痕。说起来,王向远的爸爸王玉林与王玉奎是至亲的手足兄弟,王向远与王向财是叔伯兄弟,可是他们之间却毫无亲情可言。

    王向远看得出来,王玉奎一家人仍然视他、视他的爸爸妈妈为耻辱,只要他没有飞黄腾达的那一天,他们一家是断断不会与他共叙亲情的。他拿起空篮子,准备离去,却听到王玉奎叫住了他。他止住脚步,转身,不明白地看着王玉奎。

    王玉奎面无表情,还皱着眉头,对王向远说道:“明天,你就不要到我们家给我磕头拜年了。”

    “哦,知道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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