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远踏上了归家的途程,坐在火车上,他想起初次南下经过秦岭时的壮观场景,便想着仍能再次博览群峰受到震动。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经过秦岭却是在夜间,他几乎是在近一半的火车穿越隧道声中度过的。以后,他也曾有过白天经过秦岭的经历,可是不知怎么的,初经秦岭时的那种惊心动魄的震撼却再未回来过,这让他迷惘不解。
王向远回到了阔别两年半的家乡,在县城汽车站下车时,王通达骑一辆摩托车已经在大门外等着他了呢。
王通达越长越胖,王向远一见到他,就打趣他,你别太贪嘴啊,留下一部分等我回来一起享受不好吗?
王通达不好意思地解释说:“自从我父亲去世后,按理说,我要忙活的事儿更多了,可不知咋回事儿,我反倒是一下子发胖起来了。”
“啊,你家大爷去世啦?”
“去年走的。”
“真是好人不长寿啊。得空儿一起去给他老人家上个坟。”王向远难过地说道。
王通达说:“唉,先不说他了。我已经备了酒菜,放在你屋子里,等着你回来给你接风呢。”
“谢了。”王向远拍了拍王通达的宽肩,说。两人一下子就像是回到了过往。
王通达看着王向远,见他一身戎装,还有领花、帽徽和肩章,把个不足二十岁的王向远映衬得青春灿烂,朝气蓬勃,格外夺人眼目,便说:“你小子,行啊。从实招来,在外面,有没有拈花惹草啊?”
王向远说:“兄弟我可是用情专一的人,哪是吃着碗里惦着锅里的那号人?”说完,才发觉这话很不贴切了,他早经连碗里也没有肉吃了,便默了下来。
两人上了摩托车,上午九点钟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熏风吹来,温煦得让人沉醉,啊,还是家乡好啊,那些熟悉的味道一下子就回来了,哪怕有过重创,可家乡总是家乡,连痛苦的回忆也会发酵得温馨。
听了王向远所言,王通达问:“怎么,心里还惦着王月荷呀?”
“惦记能怎样,不惦记又能怎样?”王向远道。
王通达将车速减缓得慢如蜗牛,他对王向远说:“向远,跟你说个事儿,也算是给你打个预防针吧。我要是不跟你说呢,你不会知道什么,事儿也就过去了,可我要是不跟你说,那我怎么对得起你呢?真得这么说,你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今天回来算是摊上大事儿了。”
王向远问:“什么大事儿?你是要我打架?明告诉你啊,我现在打架的心情可是越来越少了,除非谁能把我激怒得炸起来。”
王通达将摩托车停了下来,一只脚支在地上,回过头来,看着王向远,说:“你能飞起来。”顿了顿,继续道,“王月荷今天出嫁,我看到焦立辉那边来了好多辆接亲的豪车呢。咱们若是走得快点儿,兴许能看到一些情况呢。咱这地界不是流行婚闹的习俗嘛,小王庄这边的人肯定得让焦立辉把王月荷背出村子才能让他们上车。”
“出嫁了,那她以后就很少回小王庄了吧?”
“这倒是很有可能,听说,焦家在沂州那边给王玉富老两口子单单买了一套房子呢。”
“快快,发动摩托车呀?”王向远催促道。
王通达重又将他的锈迹斑斑的摩托车发动起来,一溜烟“突突突”地驶行起来。
“快点儿,快点儿。”王向远一个劲儿地催促。
摩托车终于行至小王庄的地界,路上竟未遇到熟人,大约都去王月荷家看热闹吃喜酒去了吧?王通达将车子拐了个弯,到了他们小时候就读过的小学附近,继续朝远处驶去,王向远不明白他为什么又驶离了小王庄。
摩托车停了下来,竟然来到了距离接亲必经的大路约一百多米处。
王通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