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一个人,没那么容易,更何况这个人曾将身体和灵魂交付给他,已经刻在了他的心上,她能如影随形地跟他一辈子。
草草吃了几口饭,王向远就第一个走出饭堂,回了寝室。他差点躺到床板上去,但马上想起了王月荷在分手的红信里的嘱咐,反是理了理平整的床单,坐在了小马扎上,从叠得如豆腐块般的被子里掏出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意欲沉入马尔克斯的世界,却不过是对着那四个大字发呆,他想“百年孤独”这四个字,真是太适合他的心境了。
一连几天,王向远打不起精神,训练执勤时也缺少了热情和拼劲儿。有一次深夜接岗,他竟然忘了口令,挨了班长几句臭骂。他在竭力忘却王月荷,王月荷却在他的挣扎里在他的心上越扎越深,血迹斑斑。他却并未发觉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毛小战去场站司令部收发室取回了警卫连的报纸和官兵们的信件。因为当天下午安排的科目是政治学习,战士们就全待在六十多个平米的连队活动室里。休息时间到了,战士们一拥而出,刚好碰上了抱着一大摞报纸信件的毛小战朝连部走去,便截住了毛小战,争着看有没有自己的家书友书和情书等等。
只有王向远一人没有冲上前去,他对此事的冷淡和不关注已经引起了部分战友的注意和好奇。他,只有王通达一个人经常给他来信,半月或一月一封,还总是无法带来王月荷的信息,他有什么好兴奋的呢?
与王向远一同来到这支部队服役的老乡一共有约一百人,就是当时在县人武部民兵训练基地临时成立的接兵二连。这约一百个老乡,来自于不同的乡镇和村庄,所以,互相之间并不是知根知底的了解,更何况王向远年龄上比大部人小了一岁、两岁或三岁甚至四岁,与他同过学的几乎没有。
但时日久了同,王向远的一些老乡,还是曲曲折折地知道了王向远的一些“不甚光彩”的来历,老乡们偶尔相聚时,难免会谈及他人,每个人说出所知的一点细枝末节,于是,王向远的隐私便被较为详细地理了出来。只是,部分无聊的老乡们化整为零似地分到各个单位,所以看上去,王向远的“污点”并没有散布开去,但其实却在蠢蠢欲动。
与王向远一同被分入警卫连的老乡只有十一人,王向远并不知道其他人入伍前的关系如何,反正他与他们是来部队后才认识的,所以并无深交。有时候,老乡相聚在一起,谈论家乡情况,王向远却从不提及家事和家人,加上他总是没有家信,便让有的人对他产生了怀疑和探察的兴趣,尤以三班的侯佩得最甚,何况,他还天生了一张广播嘴。其实,侯佩得已经在去其他连队串老乡时将王向远的来龙去脉挖了个大致不差,好在,回到警卫连里,他除了与个别老乡嘀嘀咕咕一阵后,并没有打开他的广播嘴大肆渲染。
可是这一天,当战友们从毛小战手上“劫”来信件后,侯佩得竟然收到了八封来信,他爸妈,他哥姐,他七大姑八大姨九大舅十大叔竟全给他写了回信,他的广播嘴立时咋咋呼呼起来,兴奋得要跳将起来。
可是侯佩得兴奋得有些过了头,他将手中的信向老乡们一一展示,大部分老乡回应他一下给他个面子,但当他向王向远展示信件时,竟然倏地产生了一种小小的邪恶的灵感,明知故问道:“哎,王向远,你又没有家信吧?要不要我分你两封啊?你爸妈也真是够狠啊,把你送出来当兵,就把包袱甩脱了,把你给忘了?真是抠门,连封信也不给你写。”
因为失恋,还因为失恋的心情得一个人悄悄憋着,王向远近段时间以来其实一直无精打采的,内心却被一团团无名火烧着。侯佩得的冒犯简直是给他糟糕的心绪一个突破口,他没有好声气地回道:“去你妈的,关你屌事?”
侯佩得的兴奋被泼了一瓢冷水,他的脸耷拉下来,走开几步,竟然朝着王向远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