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钱大猛救起来的女子,终于出房门了。
农历十二月十二,是蚕的生日,只要养蚕的农户都要去蚕花娘娘庙祭拜,祈求来年蚕茧丰收,俗称“蚕花十二分”。
提前三天,就要开始为祭祀做准备,到了蚕生日那天,方圆十几里的养蚕人都要到小和尚山里的蚕花娘娘庙焚香点烛,带上祭品求回一只泥猫,企盼来年养蚕时,老鼠见了就不敢吃蚕了。
丑丫大清早,觉得整个村庄都萦绕着油炸的气息,可见雪芦村村民对蚕花娘娘生日的重视。
雪芦村,果不其然,芦花满荡,清风扬起,比飞舞的雪花还飘逸几分。
家里喂了三口大猪,冬天到了,它们的粮食一日比一日紧张,为了熬过寒冬不掉肉,丑丫只能早出晚归打猪草。
青娆本来得了第二批画样,就要回吴家。
听吴侃说丑丫后面的时间自由后,又舍不得挪脚了,直缠着大姐冉氏给家里捎封书信,待学会织毛衣了再回去。
这日,丑丫背着半篓子猪草回去,家门口竟然站着一位陌生的姑娘,体态婀娜,似杨柳扶风。
难道,这就是老实爹救回来的女子?
丑丫心里嘀咕,眼眉却老实的很,低头垂眼,贴着墙脚走。
“欸小姑娘,你好,我是柳菡烟,请问”柳菡烟声音婉转,一口官话和这里格格不入。
柳菡烟被突然撞进眼里的这丝清亮噤了声。
丑丫抬头看她,巴掌大的小脸儿,带着一丝病态,愈加让人怜惜,果真是个妙人啊,只是可惜了,在这样的农家,最后会被磋磨成什么样子,忍不住暗自叹息。
“你是?”
“丑丫,一堆事儿等着你呢,磨磨蹭蹭干啥呢?”
钱如萍从见到柳菡烟的那一刻起,心里就被搁了根刺,横看竖看心里不爽快,再加上一向宠爱自己的哥哥和爹爹对她和颜悦色,更是点了无数个炮仗,要不是钱氏几番叮嘱,早就发作了。
从阁楼窗户看到丑丫被她叫住,气儿立马不顺,既然说不得她,就只得丑丫倒霉。
老崔氏c钱氏和英子都在厨房忙碌,钱如萍不会动一下手指,丑丫饿得前胸贴后背,还要先把猪喂饱了,才有她的口粮。
“诶这里是哪里啊?”柳菡烟对眼前这小女孩儿好奇的很,见她扭着身子要走,立马抓住。
一个寄宿在别人家的女子,而且还和自己哥哥无名无分住了十来天,竟敢无视自己,钱如萍彻底炸了。
丑丫也想看看这女子的能耐,如果有胆量与钱家抗衡,对她而言,也不是坏事。
她在职场七八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柳菡烟的家世背景必然要比钱家强,光是那一身的气度,就不是钱如萍这种乡下姑娘高不知多少。
“这里是雪芦村。”说完,丑丫挣脱她的手,调整背上的背篓,进屋了。
差点儿和急匆匆下木梯的钱如萍撞上,“小姑,我去喂猪了。”
不等她的魔爪伸出来,泥鳅似的从旁边钻过去,心中憋得气胀如鼓的,稍微一点刺激就会爆破。
人都说,绣花是个修炼心性的技能,也不知她火爆脾气如何坐得稳绣花凳?
难道,脾气也是遗传?
丑丫偷偷乐着,进厨房见小妹睡得香甜,便和老崔氏打了声招呼,穿过后院,喂猪去了。
这寒冬腊月的,哪里还有猪草可以寻?
一个早上,也不过小半背篓的蒲公英,偏丑丫爱极了这样的自由。
大自然有多少宝藏,前世只能通过书籍,纪录片去了解,可如今,大地可以用脚去丈量,白霜的剔透和寒冷能通过指尖去感触。
这时节正是葛根出浆的时候,无论是制成片还是收粉,都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