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打一冷战。
举头向南望,里外的村庄在朝霞下闪闪生光。犬吠声急骤,一行人影正走出村口。
那些闪光,是护心镜与刀鞘刀把映日的反光。
他心中一紧,暗叫不妙。
贼与强盗有别。贼作案偷偷摸摸,强盗则明火执仗打家劫舍。
洞庭湖的湖寇,已有千余年历史,各朝代的官吏,对这些源远流长、声势浩大的湖寇极为头痛。
水上争锋,弓箭为先,湖匪们对箭颇怀戒心,因此有些人在胸日佩上一块铁和铜制成的圆板或方板,称为掩心甲或护心镜,用来防箭颇为有效。
只消一看这些奇形怪状、方圆大小不同的护心镜,便知碰上湖寇了,而且这批湖寇正在行劫中。
他轻推姑娘的肩膀,低叫道:“左姑娘,醒醒。”
左婷一惊,挺身叫:“什么?你……”
“你看。”他向村庄一指。
左婷大惊,一蹦而起,急推不远处沉沉大睡的赵奎,惶然叫:“赵叔,不好了……”
赵奎惊醒,猛地抓住了身旁的单刀。
印挺身而起,说:“赵爷,湖寇在打劫村庄。”
江百里也醒了,注视片刻悚然道:“不对,湖寇不会远离洞庭百里外打劫,这里是湖寇的旱窝子,他们正在出窝。”
共出来三十六名之多,鱼贯北行。
“咱们快躲起来。”赵奎叫。
一旁是高可及丈的矮林,草深林茂。四人往林中一钻,隐起身形。
湖寇渐行渐近,第三个人赫然是逆子陈老二,第四个人是逆女陈大妹。
四人紧张万分,全向渐来渐近的湖寇注视。
百步,五十步……
印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先前歇息处,只觉心向下沉,低声惊呼:“糟了!”
“怎么啦?”江百里急问。
“瞧!那些丢得不够远的旧伤巾与yào渣。”印焦灼地说。
江百里倒抽一口气,说:“我出去捡。”
“来不及了。”赵奎一把拉住江百里说。
“我爬出去捡,也许……”
“没有也许,这不能碰运气,他们必定可以看到你,只好听天由命了。”
左婷掩面颤声道:“天哪!都是我不好,我该天亮后再替印爷换yào的,我……我该死!”
“这怎能怪你?噤声!”印挽住她低声说。
近了,第一名湖寇接近树下。
四人的心全提至口腔,血脉贲张,手下意识地抓住刀柄,手心全是汗。
领先的湖寇身高八尺,健壮如狮,年约半百,粗眉大眼膀阔腰圆,突然扭头向同伴们叫道:“不要赶得太快,留些精神,那群私枭中确有不少高手,等会儿将有一场惨烈的厮杀呢。”
终于,三十六名湖寇,通过了白杨树林,并未留意路旁的旧伤巾。
湖寇们急于赶路,未留意路旁的旧伤巾。左姑娘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合掌低叫:“谢谢天!神灵保佑……”
话未完,林后突然窜出一头野犬,发现了生人,突然向他们狂吠。
“我的天!”江百里焦灼地低叫。
犬吠声吸引了已出三五十步的一群湖寇,走在最后的湖寇大叫:“那林子里有古怪,快去看看。”
“山许里面有野猪。”另一名湖寇说。
走在中间的一名湖寇叫道:“老九,回去看看。”
野犬仍在狂吠而且时进时退。
赵奎拔刀出鞘,沉声道:“是时候了,准备杀。”
左婷扶起印,说:“印,我背你。”
“不!你们。”左婷不由分说,迅速地将他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