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三的话彻底地拉回了东寅的注意力。
墙上的时钟嘀嘀嗒嗒,四周分外安静。夏日的阳光火力四shè,室里却凝结着些许凉意。
宁三一口气讲完,敛起眉,“她说了那些,又给我看了纪从简的照片,我不能不信,也挑不出什么疑点。之后,她便问我卯卯以前的事。我觉得她的确是关心卯卯,而以前的事,就算不必问我,她去岛上一查也是能查到的,于是就简单地跟她说了一下。”宁三侧侧头,沉思,“只是东辰的死因,我没有告诉她,因为事关你的工作,东寅。”
东寅过了许久,方才轻轻地哦了一声,问道:“那个叫柯蓝的,说她的继母临死前告诉她两个秘密,只说了其一,另一个又是什么?”
宁三目光遽亮,“你也注意到了?”
“怎么?她没说?”彼端的东寅十分冷静。
“是的。”宁三点头道,“疑点就在这里了,她只说其中一个,另一个却不肯说。每个人都有不肯说的秘密,这个我不会逼她讲。可是事关纪从简如果她真是卯卯的亲生母亲,那会有什么事是柯蓝要瞒着我们的?”
她吁出一口气,话不停顿:“东寅,还有更奇怪的一点,这些事柯蓝竟一直不愿对卯卯提起。即使告诉卯卯她的身世,又能如何?柯蓝却一直犹豫,像是在等什么时机。我很奇怪,她在等什么时机?”
“宁三,那种小角色,值不得我去费脑子。我看你和她这么尔虞我诈,倒也十分有趣。你来说,那姓柯的会是在想什么?”东寅的语气还是那么玩世不恭,宁三翘了翘嘴唇,“我一直在想,人与人之间,要么讲感情,比如你对卯卯;要么,便是纯粹的利益关系,比如你和尼侬。”
“嗯哼。”东寅似是笑了一声。
宁三续道:“所以我一直在想,柯蓝对卯卯,究竟是存了真实情感,还是有利可图?”
东寅嗤之以鼻,“猫猫那小丫头,又什么可让人图的?”
“东寅,你把卯卯保护得太好。这几年,你们的关系也被你掩饰得很好。而柯蓝是唯一了解你和卯卯关系的外人。”
“你是说,那姓柯的,可能是针对我和卯卯的关系?”
宁三不能摇头,也不敢点头,只道:“我总觉得柯蓝对卯卯……有些不对劲。”
彼端的东寅静了半晌,终于答:“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宁三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对东寅的手段她还是比较放心的,这件事jiāo给他,起码她能对卯卯放心。
午后时分一起去了花店。
柯蓝从一起床便一直淡淡的,瞧不出什么悲喜,站在花店里也是静静地等着卯卯挑选花束。
卯卯挑了两束,她对忌日扫墓用的花束十分了解,然而挑起来也没什么顾忌,只选了几束又香又白的花朵。柯蓝拿出钱夹准备付钱,却见卯卯早已付完,想了想也不同她争,捧起两束雪白芬芳的花束,相偕走出了花店。
“离这里有点远,我们打车到市郊。”柯蓝慢慢同她讲着闲话,“上山的路司机估计是不肯开的,到时候我们只好走上去。”
卯卯点头。
柯蓝看着她迎在暖风里的脸,偶尔会低下脸埋进胸前的花束里,安宁可人。
从冬天到春天,再从春天到夏天,柯蓝无数次想对卯卯开口,却一直寻不到最好的时机。直到今天,决定开口向她讲明一切。
“卯卯。”
“嗯?”卯卯应着,正要问她想说什么,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卯卯拿出来瞧一眼来电显示,神色动了动。
终是接了起来。
“小猫。”彼端的东寅,听上去似乎十分愉悦,“你现在在哪里?”
“我和舍友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