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上青筋暴突,似是要压制不住体内的某种东西。
他喘了两口粗气,声音嘶哑地说:“你们这些小辈,真是不懂得尊重师长。”
虽是责备,呼出一口浊气的酒徒面上却异常平和,有烧心酒点燃并护持魂魄,哪怕是在黄泉岸边,他也可以缓慢行动,何况,在他朝着黑影靠近的时候,旷野中飘动的黑火也是渐渐退去。
“真是了不得呀。”酒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当然知道那黑火是什么,更知道它们的避让代表了什么,所以,他当然也明白自己赌对了,而千年前与教主的那个赌约似乎也押对了,“教主,还真是大手笔啊。”
酒徒一扫醉态,凝神看着身前大概十步距离的黑影,看轮廓勉强能辨认出是个身材消瘦的人,留着长发,跨过腰间,一直垂落到地上。
酒徒第一感觉是个女人,之前的声音他没有听出任何特征,只觉得特别悦耳,现在看着那幽暗中依旧凸显自我的身影,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妖媚,是她那让黄泉也无可奈何的身姿,也是那炯炯双眼。
他又走近了几步,红色的眸光渐渐暗了下来,不再咄咄逼人,透出一丝疑惑。
还是个孩子啊。
这是酒徒的感觉,这双眼睛,他在自己的那个徒弟身上看到过。
这个念头一过,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勉强看清对方的面容,脚步立时一顿。
“你……不是……你怎么……小……”酒徒瞪圆了双眼,不禁回头看向外面,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置身于梦中,惊出了一身冷汗,好在黑影没有任何动作,在这个对他来说无比凶险的黄泉,也只有在这个人身边才能让他失神片刻。
他感受到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不知道这究竟是叶罗教主的计策,还是更为玄妙的某种体现,酒徒的脸上慢慢洋溢起笑容:“怪不得……哈哈,其实细看并不像,不过,临行前能看到这张脸,还真有点欣慰。”
“我看少教主的样子,从没有和那丫头联系在一起,哪怕少教主那副装扮,我也没有多想,如今看到你,我算是明白了,少教主也是经历过不少事情啊。”酒徒感慨道,“如果你们能早早认识,说不定……哈哈,老糊涂了,哪有这种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啊。”
两盏孤灯偏了偏,似乎很疑惑眼前这个人为何在那自言自语,黑影没有任何动作,但是酒徒身周的火焰却在阴冷之中渐渐被压了下去,已经行将熄灭。
“啊,没时间了,唉,看到你这张脸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感觉有点没心情干正事了。当年我心狠一点,就把小九扔给老院长,哪有这么多事啊!你说是吧?”何酒徒胡乱抱怨了一通,自然也没打算听见回复,“可惜,我也没工夫管教这丫头了。”
涌动的星力吹起了他黏在一起的乱发,额间的星纹闪耀,似乎要破体而出,看他的眉心一突一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条血管在跳动,细看几眼,才能辨认出那是一缕黑中透红的魔气,小蛇一般扭动着。
“别急,我就是送你来的。”酒徒按住眉心,将最后一口酒灌进嘴里,一口饮尽,那葫芦便失去了形体,转眼间,眉心的星纹之中就充斥了宛如在燃烧的酒气,包裹住了魔气,魔气挣扎了一会儿,又渐渐软化了下来。
酒徒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坐倒在地,身体中的力量被完全掏空,脑中也是阵阵剧痛,他什么都没有想,任由身体往后倾倒,软绵绵地摊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觉得躺在地上挺舒服的。
伴随了他千年的悬壶座游离到了体外,凝聚出一个半透明的小葫芦,散放着火红色的微光,不紧不慢地投入到黑影体内,黑影没有拒绝,或者,本就无法抗拒。
然而再没有变化。
寂静持续了很久,也可能只有很短的时间,酒徒稍微能凝聚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了起来,身体虚弱无力,却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