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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停身斜眼看他,眼帘半开半合,待说我不依地抬头问。

    他高,比我高半个头,我抬起的头,刚刚抵他下颌。

    是,是,是。他一连说了三声是,他就喜欢我这个样子,我知道。

    他的手拢了过来,把我环在胸中。

    以前,多久以前,这怀抱曾是我的梦,我的帝国大厦,我的一切。可大厦会倒,呼啦啦,一切倾倒,压死亿万爱情细胞。

    真相永远是本·拉登培育出来的恐怖分子,劫持飞机,暴徒亡命,一箭穿心,铲平爱情。

    现在,他,只是我的一位客人。

    我眯起眼睛,娇笑着摸他下颌,他那儿长得好,曲线饱满,如一方浑然的印。叫之龙吗?陈教授,叫之龙的那个年代好像是公元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他不吭声。他理解我,我这样说话,是希望他也不记得,他知道杨爱不要曾经。

    跌在沙发里,他把我拉到怀中,坐他膝上,只听他叹气,杨爱,我太太……

    我没猜错,还是因为他太太。所有的已婚男人,都有个yù语还休,一言难尽的太太,那太太令他们痛苦万分。

    我仍笑看着他的下颌,他的胡子刮的很干净。我的手指摸过来摸过去,如同摸着删割过的青草。我不要听他的血泪史,我早已不是他的爱情子民,我没有义务听他叙述这个。

    含笑打断他,陈教授,已婚男人大多有个不理解他们的太太,都可以组个师,你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结伴同行的人很多,你没必要这样懊恼。

    他不必寂寞。

    他抱着我,话停,看着,半天方笑,杨爱,你变了很多,那时候你xìng格强烈,说话可没有这样伶俐,一副笨笨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

    变了?是谁把我介绍给妈妈桑的?

    当然变了,那个乡下丫头,第一次站在他的面前,引起他注意的,可是他的怜悯心么?我不要怜悯。

    一个人,可以恨我,可以爱我,可以厌恶我,可我是拿破仑的弟子,我的字典里没有怜悯这个词,我讨厌怜悯。

    自尊是一枚流通市面的硬币,它的另一面就是自卑。我上大学的时候,兜里装满了这样的东西。——整个405宿舍,就我一个是从乡下来的人。

    我很穷。每次收到父亲的汇款单,那一个季度二百元/月的生活费,我就看见父亲的背,佝着,汗珠一粒一粒地滴到地里,他已经老了,还在为我cāo劳。

    我只能省。省吃省穿,好好学习,争取奖学金。

    可一个穷人注定被人嘲弄。

    我遇到陈之龙的那天是在系主任的办公室,系主任是个中年女人,她皱着眉问我,为什么?杨爱,为什么把尿倒在同学的头上,这很不文明。

    是不文明。可我不想解释,我是故意的。

    那同学就站在我的身侧,顶着一头的卷发,只是湿乎乎的,散发着尿骚味,如同挂了一脑袋的着了汤水的方便面,且滴答着汤汁——活生生的证据,无法抹平。

    我想这样干很久了,她给了我一个机会。

    就因为我穷,宿舍里丢了什么东西,她总是怀疑我偷的。富人有权利怀疑他们的邻居,她有权利怀疑这个乡下来的同学,这是她的思维方式。

    我们的公寓不是贵族公寓,洗手间在走廊的另一头。偏那晚宿舍的门反锁了,怎么也开不了,可这位城里人要上厕所,内急,没有办法,她就理所当然的用了我的洗脸盆解决了她的问题。

    抽水马桶百合花一样等待她臀部的亲吻,那晚,她偏尿进了我的洗脸盆了,

    你有钱,你可以用你的,为什么要用我的?那天早上我问她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你的盆便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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