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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国,东焕城。

    霜降之日,初候,豺乃祭兽。

    晋国位处东南方,虽已至霜降,气温却与所处于极北的齐国大有径庭。

    城内极广,可谓通都大埠。

    城西有宫阙万间,琼楼玉宇。而城东略比城西稍显逊色,却也殿堂楼阁无一不缺。

    即是此景,应是俗人,也不由叹上一声:“此城定居大不易!”

    城东一酒家,客不多,偏冷清。

    最深处,一桌少年,十余人,鲜衣怒马,举杯畅饮,却愁容满面。

    只见桌上已空了几十坛烈酒,十余人皆醉。

    其中一略儒雅的男子似是心中有烦心事猛地一拍桌子道:“小二!再给我温上两壶八年!”看这架势,应是大醉。

    这看似儒雅男子姓于,名妄真。听他讲,取自“夜深人静,独坐观心。始觉妄穷而真独露,每于此中得大机趣。”

    在他左侧,本趴在桌子上那人听到这句话,先是晃了晃,挣扎坐起,抬头眯着眼迷离的看了他一眼,眼神空洞声音近无声道:“妄真,喝最后一壶吧。”话还未说完,一个酒嗝打了出来,便不再说话。

    于妄真好像略有不满,剜了他几眼,随后语气略有不悦,大声呵道:“秋来,你明日既走,今天我定许你一醉!今日当不醉不归!”

    这话几乎是喊出来的,特别是许你一醉四个字咬的特清,一字一顿。

    被唤作秋来的把眯着的眼闭上了几秒,咧着嘴,脸都有些颤抖,再睁开时才缓缓道:“我是拗不过你,那就最后一壶。”

    显然,看着醉态绝不像耍滑,只是没听清于妄真说的,说罢就又趴在了桌上。

    这已然醉了的青年男子名唤宋秋来,十年前随父亲来到东焕城,白驹过隙十年时间转瞬即逝。

    那时八岁的他若不踏出巍峨京城,此时便应踏足朝堂或手拥重兵。

    十年前,八岁宋秋来写下:“心中已识琼霄物,红尘本是化龙台。”十年后,仅会吟一首《苦昼短》。

    十年前,八岁宋秋来便能一眼看穿朝野党派。十年后,再也流露不出分毫韬略。

    无人理解的十年,转眼消沉换锋芒。

    此时他头发乱的不成样子,一身又肥又大的白衣污迹斑斑,加上此时酩酊大醉,哪还如幼时,竟成了一副酒痴模样。

    来时菜肴未上宋秋来便让小二上十八坛玉浆,连素来好酒的于妄真都暗自琢磨,心中暗道:“这畜牲今天定是疯了。”可当宋秋来说出明日便要离开东焕城时,众人第一杯烈酒便入了愁肠。

    宋秋来不好酒,只是不忍面对又一次分别,离别十年前尚且懵懂无知便已受够了,那滋味,不好受。这次不妨逃避一回,醉上一场。m.woquge

    宋寰两眉一并,略叹了一口气,威严的声音中有些失望:“他只要五年”

    宋毅眼皮向下一搭,有些疑惑,随即点了点头问道:“还不是时候“

    宋寰眼眸微缩,显然心中早有答案,缓缓道:“到时候了。五年,对于他心中够久,太久。但对于那条路来讲,远远不够。”

    宋毅一个战栗,竟连手里的茶杯都摔在了地上,身子发抖,急促的问道:”大哥,真的要他走那条天险之路这条路可比你当年那条悬崖绝壁更难。踏一步便消失一阶的天阶,停一步他娘的要粉身碎骨的。”

    宋寰语气极其严肃,毋庸置疑回道:“跟剑一样,要么碎于疆场要么传世万年,终究也好过悬于堂上做个摆设。”

    对于那条路,宋毅一介武夫不懂太多,只知要牵扯进来的太多人。那条路就似一座百层高塔,登顶可俯瞰天下景色,每一层又都重垣迭锁难于登天,宋毅只恐未等宋秋来登顶便早早夭折,不由为此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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