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拿了起来,抬眼问她:“您走这一趟多麻烦,怎么不叫明颂通知我去取?或者叫长生通知我也可以。”
“我觉得……”颜舒桐又笑了笑,眼里的目光流露出一种莫名的理解和安慰来,“这种东西,应该亲自jiāo给你比较保险。”
余声又愣了愣,随后反应了过来,只经过他们两个人之手,就能保证信件不被其他人拆开,里面的秘密也不会有余声之外的人知晓。尽管还不知道写这封信的谁,也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但余声还是忍不住对颜舒桐露出一个感激的笑。
颜舒桐也抿嘴笑笑,似是看懂了她眼里的情绪,低头抿了口茶,然后歪着头问她:“是小青柑普洱?”
“是,刚想给你介绍,差点忘了你也是在G市待过多年的了。”仿佛是因为方才的对话,余声对颜舒桐说话的语气轻松了许多,也随意了许多,笑容也变得不如原来的疏离。
颜舒桐像是还有事,送了信之后很快就离开了,余声邀她有空来坐坐,她也欣然应允了。等她走了之后,余声这才有空拆开那封迟来了几年的信件。
信封是白色的那种,但也许是因为时间过得久了,原本的白色已经微微泛黄,信封边上有条浅浅的痕迹,似乎是折叠后又被展开然后被重物压平的印痕。
余声将信封拿在手里颠来倒去的看了几回,始终没有翻过去拆开,叶长生在颜舒桐离开时就已经从茶室出来,此时照旧坐在她的对面,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余声同样一言不发,但是比起叶长生的略带关切来,她的沉默里多了些凝重,甚至有种胆怯,像是面对即将来临的宣判。
“阿声……”叶长生突然出声喊她道,“把信给我,可以吗?”
余声愣了愣,对他的询问并不觉得不妥,她甚至下意识的将信封连忙递了过去,仿佛递出去一个烫手山芋似的松了口气。
叶长生拿到信封,却并没有打开,而是将它放在了一旁,然后在余声惊愕的目光中迎着她的眼神问道:“阿声,你是在害怕吗?”
“……嗯?”余声明显的被他问住了,眼里原有的所有情绪全都渐渐化作疑惑,又慢慢变成丝丝缕缕的无措。
她像个面对着难题不知如何下手的孩子一样,有些茫然又有些不解的看着叶长生,这个面容清俊的男人好似在一刻与她的父亲重叠在了一起,她像幼时和小朋友闹别扭后又不知怎么办才能和对方和好那样忐忑的看着他,将他当作是最厉害的依靠,只要他在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叶长生看见她的眼里逐渐露出的孺慕,依赖得像个幼小的孩童,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面对着的是他和余声以后的孩子。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低头苦笑了一下,片刻后抬起头来,问她:“阿声,杜翎和方海同在你心里,现在是长成什么样子的?”
叶长生不再直接问余声害怕什么,而是问起与她有直接关联的两个人,尤其是方海同,余声跟她叙述那个故事时并没有形容过他的长相。
余声愣了愣,神情稍有缓和,她歪着头定定的看着桌面的一角,似乎在努力的回想记忆里的那些人,然而似乎并不得要领,她很久都没有出声。
叶长生在这一刻仿佛有着无尽的耐心,像是一个耐心的等着茶叶的风味完全发挥出来的茶人,静静的泡茶饮茶,每一泡水都无比专心的注入茶盏,每一杯茶都全神贯注的品味,低眉敛目,完全不去打扰对面沉浸在回忆里的人。
玉露堂内安静得能将呼吸声听得一清二楚,叶长生凝神的片刻,甚至能听见自己胸腔里扑通扑通跳动着的心跳声。
门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争先恐后的涌进堂内,余声的头发被吹散了些,垂落在脸颊边上,叶长生伸出手去,yù要替她拂开,却突然被她抓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