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的热水一盆接着一盆的端进卧室里,刘妈烫了毛巾为沈蔷薇擦着身子,她后背的伤处高高的肿起来,全是青红的淤伤,更有的地方被打的皮开肉绽,此刻伏趴在床上,已经人事不知。她紧皱着眉,即使在睡梦中都能让人感受到她的惶恐不安,好似开口说了什么,但声音若有似无,让人听不真切。
刘妈忍不住流泪,抹了药膏轻轻涂在伤处,生怕弄疼了她。如今苏徽意不知何时回来,苏笙白仗着六姨太的事,公然责罚沈蔷薇,竟然不许医生过来。眼见着小姐越烧越糊涂,却没有丝毫办法。正是彷徨失措的时候,丫鬟们却见苏子虞阔步进了院子,后面跟着西医。那西医穿着军服,应是军部的高级军医,此刻跟在苏子虞身后,却是一副不敢掉以轻心的模样。
众人自是如同看见了救星一般,忙迎了苏子虞进来,刘妈更是欣喜若狂,只是心内难免犯起嘀咕,但见苏子虞坐在了厅里的沙发上,又放下心来。
西医进了卧室,很快为沈蔷薇打起吊瓶,直到点滴打完,西医才走出来,与苏子虞恭敬的说了几句话。苏子虞闻言,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那西医不敢多留,当即拎着药箱离开。
苏子虞原本诸事繁多并无空闲,此刻知道沈蔷薇已无大碍,就起身准备出去,却听见刘妈惊讶的喊了声,卧室的门并没有关严,他隐约看见沈蔷薇惨白的脸,似乎在轻喃着什么。
他垂下眼眸,悄无声息的朝外走,刘妈匆忙的追了过来,极别扭的说了句,“三公子,我家小姐有话要对你说。”
入夜风寒,天又下着雪,苏子虞顿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隔了半晌才转身走了进去。
沈蔷薇恍惚间看到苏子虞的身影,忽然激动的伸出手去,未语泪先流。她的思绪是天旋地转的,理不清也说不出。她想着如今的处境,仿若深陷水中不能自救,越是挣扎越是容易溺毙,而苏子虞是唯一能救她的浮木。眼见着苏子虞一步一步走过来,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衣袖,哽咽着说:“送我离开……去他那里……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这里有鬼,我会被他们害死的!你救救我。”
卧室内灯光昏黄,映照出她整张脸异样的惨白,苏子虞淡淡说:“七弟马上就会回来了。”
沈蔷薇闻言失力的松了手,怔怔着不发一言。苏子虞默默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卧室内静悄悄的,她想,在这样一个动荡的年代,烽火四起,所有的感情都是奢望,真是让人唏嘘。她轻叹着闭上眼,将一切心事压下,只是心上酸涩的疼,这夜无端的就变得漫长没有尽头。
醒过来的时候,就见床边坐着一个人,室内光线昏暗,乍一看不觉吓了一跳,沈蔷薇当即“啊”了一声,只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冷不防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蔷薇,是我,我回来了。”
沈蔷薇稍缓了缓,才抬眸细细打量眼前的人,见他俊美的轮廓,那双眸子熠熠闪着光。她确定这是他,才说:“你怎么才回来……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有人要害我,我见到鬼了!”她说的语无伦次,语音中满是害怕。
苏徽意打开纱罩灯,见她脸上憔悴消瘦,那双眸子极是黯然。他不由就将她抱在了怀里,说:“这件事是我疏忽,哪里会想到这些人无所不用其极,连这样装神弄鬼的手段都想的出来。”
他抚了抚她的面颊,轻声说:“这些个无稽之谈说来都好笑,你不必理会,我自然会处理。”
沈蔷薇安心的倚在他怀中,恩了一声。她原本以为两人月余未见,一定会有许多话说。可单就一个拥抱,已是好过千言万语。自结婚以来,苏徽意从没有见过她这样依恋自己,不由的十分好奇,就问:“怎么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你的伤还疼么?”
沈蔷薇有些赧然,就岔开话题,说:“不疼了,前线战况怎么样?”见苏徽意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