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电话,这被同事和朋友称为“查到电话”;他也早已不再让她准备便当了,和其他人一样吃食堂;一下班,他不会立刻回家,因为他不愿被同事和客户取笑为“妻管严”……
凌榛榛依然如往日般纯美可人,但常洛却渐渐感到承受不了她的爱。密密实实、无所不在的关心照顾,太沉重,箍得他不能呼吸,无处可逃。那时的常洛,满心渴望到这大千世界里畅游,无论好的坏的都尽情体验一把。但凌榛榛却似乎把她的终身幸福都一股脑地压将下来,总是满脸憧憬地谈及结婚以后生女孩好还是男孩好,甚至想象十年、二十年以后的家庭生活。每当听完她的话,常洛就会整晚整晚地做噩梦。梦见一张大网把他罩住,然后斗大的方块字像下雨一样劈头盖脸地落下来。全都是“责任”两个字,直砸得他头昏眼花抱头鼠窜。醒来想起还后怕不已。
加上那段时间公司风传要裁员,人心惶惶,常洛就更感到压力重大。身为设计师,也不得不兼跑些经营业务。勉强去敷衍客户,陪笑、陪酒,累得浑身快散架,回来还要面对凌榛榛yù语还休的幽怨眼神,打起精神来哄一个似乎总也长不大的委屈女孩。
常洛终于忍不住bào发,第一次对凌榛榛大吼大叫起来,“我回来晚了是陪客户,解释了这么半天你还委屈什么?难道我只要你一个人,不要朋友?难道只要你一个人,不要事业?而且每个和我说话的女人,你都用那种眼神看着人家!我真受不了了!我们不如分手吧!”
凌榛榛被吓住了,手足无措地望着他。眼里隐隐浮起一层湿润的光泽,仿佛两颗琥珀色的石子扔在清澈的溪水里。她咬着嘴唇轻轻说,“洛子,可我什么也没说啊……”
常洛粗暴地打断她的话,“你什么也没说,比什么都说还厉害!”他看着她瑟瑟的柔弱模样,心一下子就软了,冲动地想过去抱她哄她。但极端的疲累拖延了他的步伐,他迟疑一下,狠狠心转身摔上了门。
这一走,就是一个月。
常洛借住在孟川租的房子里。毕业后,孟川就去了D城,踌躇满志地想发展自己的事业。但大概真是一物克一物吧。他那么一个见异思迁风流成xìng惯了的人,硬是放不下邹兰那个小丫头片子,十天半月地跑回来看她,生怕她被学校里那些半大小子给勾搭走了。那时他也没什么钱,每次都坐火车,站一天一夜回来。腰酸背痛,心甘情愿。
然而,孟川这次回来情绪却很沮丧。他向家里借了一笔钱开公司,本来有些起色,却因为招来的一个大学生把一个广告文案打错,闹了大笑话。不仅赔了一大笔,还败坏了刚刚建立起来的微薄声誉。支撑不下去,只好关门大吉。
常洛和孟川到他们楼下的小酒馆里借酒浇愁,两副愁苦颜色相对无言。各有各的苦。
邹兰把三瓶饮料放在桌上,笑嘻嘻地说,“我们继续喝吧!”
孟川瞪着已经发红的眼睛问,“为什么是饮料?我要的是酒!”
邹兰吐吐舌头,指指密密麻麻的空啤酒瓶,“你们都喝了那么多了!不准喝了。”
孟川昏昏沉沉地看了一眼,自己都被吓到,乖乖说,“噢。不喝了。”
“你看!”邹兰用力推孟川,“这种牌子的饮料的广告词是:每一天都有好心情,相信我,你就是最棒的!川儿,这是我想对你说的话哦。你暂时遇到挫折,我也不能到D城去帮你,所以你一定要有信心哦。”
孟川看着邹兰,心里像才烧开的水,冒出一个个温吞吞的小泡。真是有一点感动。
邹兰看着他,笑容灿烂,“挑一瓶吧——这个牌子现在搞抽奖哦!”
孟川要了瓶葡萄的,然后让常洛挑。常洛不由自主地要了瓶柠檬的,酸酸涩涩,那是凌榛榛最喜欢的味道。邹兰要的是苹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