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走了进来,见李靖宁仍然穿着长衫、脸上的妆也没上,顿时有些急了,“少班主,时间不等人哪!”
李靖宁恍然想起燕于飞还是个名角儿,今天有一场贵妃醉酒要唱。他对着那少年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看着梳妆台上的黛螺胭脂,眼神有些微妙。
他还是第一次上妆呢!
面对平生的第一次,人大概都会有些新奇的。李靖宁看着镜中的少年,面容已经完全长开,却仍然带着一股雌雄莫辩的秀美。他拿着黛螺描了眼睛,将眼尾往上拉长,勾得妩媚明艳;然后,在脸上薄薄的敷了一层粉,将胭脂晕染开来,初步的妆便上好了。
燕于飞并不喜欢太复杂的妆,好歹他底子好,老班主便也由着他去了。李靖宁倒是觉得这样挺好,就算是戏妆,妆容太厚也让人觉得有些腻味。他又拿唇脂抹了嘴唇,将那淡色的薄唇染成朱红,再拿黛螺在脸颊两侧画出鬓发的模样,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差不多可以了。
褪下身上的长衫,换上贵妃戏装,戴上罗冠,一时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之前的温润如玉佳公子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杨贵妃。
燕于飞的眼睛很美,顾盼生辉,如今扮了贵妃,更有一种仙姿玉色。李靖宁没见过杨贵妃,如今倒觉得有些可惜了。
他走到后台,戏台子上那段牡丹亭刚刚唱罢,台下一片叫好声。老班主正向宾客们介绍接下来的戏段,一听到“燕于飞,《贵妃醉酒》”几个字,气氛变得更加热烈了。
李靖宁循着燕于飞的记忆款款上台,漫不经心的提着袖子,吹拉弹的伴奏响起,台上的少年也唱开了。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
李靖宁自己唱着都觉得奇怪,那声音柔媚动人,又带着一种天生的清灵,李靖宁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他唱的——就算他清楚地意识到这真的是从“自己”口中发出来,可听在耳里,却一点也不真实。
他眉头微蹙,不知道为什么,骤然觉得有些冷清了起来。
一曲唱罢,李靖宁对着台下行了个戏礼,心思斑驳杂乱,匆匆下了台。
他脱下头冠,拿了素帕浸了水把脸上的妆悉数擦去,没了浓妆的燕于飞就着华美的戏服,却也不让人觉得容颜寡淡。此时镜中的少年面色苍白,脸上的神情满是忧郁,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生怜惜。
李靖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多愁善感。
他伸手,摸着左胸口的心脏,生机勃勃的跳动也并不能让他神色舒缓一分半点。
这种感觉很古怪,李靖宁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面对危险的直觉几乎在尖叫着让他快点离开这里,不要留下来,不要犹豫,立刻就走!
但是......
想到这里有贺归息,李靖宁生生按捺住了那股想要离开的本能。
最好的情况是,那几片分魂如今都在贺归息身上;而最坏的可能是,贺归息身上没有分魂,分魂再次散落到别的世界去了,而他,则很有可能要为这次没有听从危险直觉的举动,付出代价。
李靖宁垂着眼眸,心里想着,如果不是因为和老三在一起整整一千年......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也许早就放弃了。
高高挂起的本性在叫嚣着不再理会这些事,对赵榛的感情却还在拼命抵抗着。他就好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观着两者的争斗,两种思绪纠结不清,吵得李靖宁心烦意乱。
......
“你觉得怎么样?”血族十亲王堡,谰壹看着完全闭合的紫檀木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