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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是!遇上大雨困路上了!”车夫老孙忙掀开车帘回道。

    相思也掀开车帘往外看,见有一辆双驾马车停在旁边,赶车的中年男人正与老孙交谈。

    不多时老孙小跑着来到相思三人跟前,用手遮着头上的雨,大声喊道:“三位少爷,这位爷正要去韶州府,他的马车是双驾的,能在泥地里走,也不知这雨要下到几时,我寻思你们先同这位爷进城去,先寻了咱们家药铺落脚,等雨停了,我们再赶车过去。”

    相兰一听就要下车,却被相思一把拉住,她看了那中年男人一眼,压低声音问:“那人是谁?别是个来路不明的,再把我们卖喽!”

    车夫老孙一愣,旋即挠了挠头,也压低了声音:“该是可信的,再说往前走七八里地就是涿关,周遭再没有别的岔路,裘先生和赵先生与少爷们一道去,出不了大差错。”

    听闻此言,相思才放下心,一面让相庆相兰把随身的东西带好了,一面让老孙去请裘宝嘉和赵账房。老孙应了,却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自家这小少爷也太惜命了些……

    *

    这马车宽敞,只是里面并无固定的长凳,赵账房只从角落里寻到了一个黑乎乎且十分可疑的长垫子,相兰向来不在意这些,与赵账房一同在乌漆嘛黑的垫子上坐了,剩下三人则是不肯去碰那垫子,于是并排蹲着。

    这情形有些古怪而窘迫,相庆扭头去看车顶,相思看了裘宝嘉一眼,便低头去看车板,裘宝嘉咳嗽了一声,掀开车帘一角,对那中年车夫道:“请问兄台可是韶州人氏?”

    “熊新。”中年男人报上自己的名字,抽了两鞭才又道:“算是生在韶州,十六岁之后就到处跑,也没个稳准的地方。”

    裘宝嘉眉毛一挑,问:“熊大哥是‘药官儿’?”

    马车有些颠簸,熊新的身子晃了晃,又稳住,扭头爽朗对裘宝嘉道:“帮别人办办药,跑跑道儿的活儿,这六州的人却非给起这么个外号,也不嫌累得慌!”

    纵然在大雨里,这马车也跑得起来,只半个时辰就到了涿关,城门守兵见车上只几个人,盘问了几句便放行了。

    进城不久,几人便寻到了魏家的药铺,三人与赵账房下了马车,感激了熊新一番,又辞别了裘宝嘉。

    此时夜已深了,屋内却隐约亮着一盏灯,赵账房敲了敲门:“有人么?”

    屋内一窒,下一刻那盏隐约亮着的灯却被吹灭了。赵账房一愣,旋即把门敲得震天响:“有没有人!有人快给我们开门!”

    屋里依旧没人应声,相思想了想,大声对赵账房道:“方才见灯还亮着,一听见声响就灭了灯,肯定是进贼了,咱们快去报官。”

    屋内屏息静听的人一见要报官,再也不装聋作哑,颇有些恼怒之意地喊道:“没进贼!药铺关门了,你们要抓药怎么不白天来!这时候来抓药不是折腾人!快走快走!去别家药铺!”

    相思微微挑眉,又和缓道:“实在是病得太急,您开了门,只抓一副药便走,您看成不成?”

    屋里的人显然极不耐烦,嚷道:“说了不给抓就是不给抓,你病得急和我有什么干系!”

    “你们这不是写着‘夜间抓药’吗?怎么到了你这就不给抓了,掌柜的都不管吗?”

    药铺门口立着个陈旧的牌子,“夜间抓药”四个墨字虽然年代有些久,却依旧清晰。

    屋里的人似乎被惹恼了,“叮叮咣咣”地点了灯,骂骂咧咧往门这边走,门猛地被拉开了,便见一个横眉竖眼的少年叉腰站在门内:“你们怎么这般没脸没皮,说了晚上不抓药,你们还在这磨磨唧唧的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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