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棉衣,若单送他又怕他不肯收用,所以才绕了这么大的弯子。
相思又去弄了些茶水点心,依旧放在岸上,却不下水,只坐在旁边与四人插科打诨,一个上午竟眨眼便过去了。
四朵出水芙蓉换了新衣,竟大小合适,穿上又舒适又暖和,就跟着相思去饭堂用饭,别院只一个老家人看管,厨娘是从府里带来的,饭菜简单可口,五人吃完便在房里午睡。
今日起了早,又坐了许久的马车,相思也觉得惫懒,躺下不多时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且沉且香,仿佛周遭的一切都离自己越来越远。
再醒来时日已西斜,榻上除了她竟空无一人,相思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脖子,口有些干,趿着鞋子去厅里倒水,却见顾长亭正坐在门前台阶上读书,秋日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晕出一个恬淡的影子。
相思端着茶杯走出门,与顾长亭并肩坐着,她才醒,眼睛微微眯着瞧那本书,隐约看见应是一本医术。正要喝水,杯子却被顾长亭夺去了。
“茶水凉了,我给你换一杯。”说罢,人已往厨房去了。
相思百无聊赖地闭着眼睛看太阳,舒服地长叹了一口气。不多时一杯热茶塞进了她手里,她“咕嘟咕嘟”灌进肚子里,声音因为睡意未消的缘故有些绵软:“戚先生收你做徒弟了?”
顾长亭拾起那本书,脸上现出鲜少露出的微微喜色,声音却平淡如常:“是,戚先生让我书院休假时去他的那里,我如今也开始看些先生让看的医书了。”
相思点点头,许久道:“那你往后别日日来魏家了,如今我们几个也不像以前那般差劲,日间上的课也能听懂,日日来同我们温书会耽误你的。”
顾长亭这才抬起头,他仔细打量着相思那张稚嫩的脸,虽然对相思的细心体贴感念在心,口上却问:“往常用到我的时候,‘顾小先生顾小先生’的叫,如今翅膀硬了就要卸磨杀驴?”
相思嘴里发苦:“我们四个以后还要‘顾小先生’多多指教的,只是不用日日指教,你多些时间跟着戚先生学习医道,原本也是替你着想的!再说你可比驴要聪明多了!”
顾长亭收回目光,眼中笑意更盛:“我知道,我还知道是你去求戚先生收我做徒弟的,我谢谢你。”
这转变太快,脑中尚且混沌的相思理了理思绪,道:“戚先生本来就有收你做徒弟的心思,我只是在旁边煽风点火的,你跟着他好好学,以后肯定有大出息的。”
有没有出息顾长亭是不知道的,但自从他接触医道以来,兴趣一日比一日浓,若以后能救死扶伤,也极符合他的心性。
“他们三个哪儿去了?”
顾长亭放下手中的书,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又把相思拉起来:“他们三个和丫鬟去后山采野果去了,这时候应该采得差不多,咱们去吃现成的。”
别院后门开着,两人拾阶而上,行至半山腰便听见前方有嬉闹之声,再走两步,就在重重叠叠的果树见看见几个深青色的影子,及到了跟前,只见相庆正站在树下用袍子兜着各式果子,唐玉川和相兰各攀在一棵树上,比猴儿还灵巧。
见了二人,唐玉川把手中刚采撷下来的鲜果仍了过来,笑喊:“这棵树上的果子甜!”
顾长亭一把接过,递给相思一颗,自己留了一颗,那果子熟透了,咬下去爽甜可口,相思又要了几颗全部入腹。
此时天色不早,摘够了果子,几人便打道回府,马车先到了顾长亭家,那摘了的果子放在几个柳条编的小篓里,相思给顾长亭拿了一篓,又把一个早准备好的包袱递给他,道:“果子你拿回去给顾老夫人和顾夫人尝尝,包袱里是一套更厚的棉衣,咱们五个人都做了的。”
顾长亭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相思的心思,笑笑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