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姐,我会帮你换更听话的下人们。 ”
守礼c严谨c持重的齐管家开口打断了她的“辩解”,原本在她耳中听着稳厚的长者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却听起来平白带了三分冷意,齐管家道:
“这是规矩,赵姐。”
“这是规矩,赵姐。”
这句话在玉墨的耳边像是开了无限循环,在巷中不断回声。
美人漆红的高跟鞋不心踏在青石板中凹陷的水洼中,水渍溅起,染污白袜,但玉墨却睁着剔透的美眸,无意识地望着被凄雨薄雾遮住看不见的尽头,仿若什么都没生,继续前行——
“是啊,这是礼仪,这是规矩,这是她生来直到现在都不知道的‘常识’”
就像是一辈子的屈辱都在罗家受够了,但人家明明没有对她过一句重话。
一句诬蔑,一个带有侮辱性词语的话都没过,也没有对她哪里不好——事实上,她用的是当时上海最好的香水,吃的是上海最好餐厅的料理,穿的是上海最时髦c最漂亮的衣服
过的是在花楼里的时候,从未想过的物质生活,是那种甚至比上海九成以上的女人们过得,还要好上数分的物质生活,能够让别人羡慕嫉妒的享受生活。
但玉墨觉得,自己该过的不是这样的日子
别人自己优雅,在罗家被否决;
别人自己矜持自重,在罗家被否决;
别人自己不近人情,在罗家被否决
——不是被罗家否决,而是被自己否决!!!
再次回想起,自己当初过的所有的话c做过的所有的动作,居然都历历在目!
在花楼时就连面对客人自己都是吝啬的笑,仿佛都只是省了下来,都露给了罗家的人们看;在花楼时最坚持的自我,仿佛在罗梓温柔的每一项细致到妆容的安排下,也失去了坚持的动力
她成了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另一个叫做“茳夏”的人。
罗家少爷就算是盯着她眼睛的时候,都能喃喃地出这个人的名字,想来是真的很爱那个人了——茳夏唇舌间尽是苦涩,美人脸上的神情也同这笼罩在南京城上的薄雾一般,变得凄迷起来,握着伞柄的纤纤细手紧了,指节白。
“罗梓”美人双目无神,但是嘴唇却轻启,无意识地喃喃道
要是你是真的爱我的话,就算只有一点点,我也自愿失去自己,无视周围所有人的攻击,待在你的身边啊你知道么?
可是,我只是一个替代品
不知道什么时候,玉墨已经踏出了这条安静的巷,迎面而来一座木制结构c眺望九曲回廊c空阁毗邻的花楼,彩绸沾湿了雨水,湿哒哒地颓废在柱子上,但打着的大彩色灯笼却照开迷蒙的薄雾,热热闹闹的,灯笼下许多男子嬉笑着,各自怀中都紧紧地抱着一名浓妆艳抹的媚笑着的女人,女人们就似那无骨的蛇蔓,将男人们半扶半拖着领进了门内,而那些男子们也有不少看来都是熟手,也不抗拒女人们的动作,只脸上挂着恨不得将整张脸都塞进那深沟中的笑,他们上下其手毫不在意是不是还在外面,就随着女人走进那“翠喜楼”的牌匾下,道路两旁摆着花红柳翠的青楼妓馆中。
玉墨的身影在巷口顿住了,双眼也复又还神,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浓郁的鄙夷与厌恶,但是深埋在这抹鄙夷和厌恶之下的,却诡异地藏着一层坚硬的安全感,和在刚刚那迷茫的记忆中,此时渐渐清晰的自我——
“呀!玉墨姐!”
翠喜楼门下刚刚因为没能成功揽到客人的一个姑娘正懊恼地回头擦汗,结果就正好看见了玉墨,立时眼睛一亮,快步上前来就要拉她,玉墨却也不躲,笑盈盈地任由那苹果肌c上围出众的姑娘拉住自己的手,玉墨操着一口短短数日就练得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