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十方觉得眼前形式对他有些不妙。
这一趟云梧之行,越往后似乎在冥冥之中便已预示着结果,像是有只看不见的手把他曾经的努力一一抹去。
细细想来,从龙雾山碰上姬琬起,一切就脱离了计划,他重伤姬琬,便错失了龙雾山中定龙碑的消息,之后遮容换颜混入天演门,也因着姬琬而束手束脚,如今,连身为魔修的身份也暴露于人前,眼见遮天木触手可及,却偏偏隔着一只乾坤化生鼎。
身为魔修,修炼之初便被告知这世间万物只要修为足够就都可炼化,他们能夺人精气而炼化为己用,以增修为,以炼血体。
于魔修心中,万物同其一,唯有两物不同,一物可不择手段夺为己用,令人趋之若鹜;一物则是想方设法退避三舍,令人避之若浼,前一物是遮天木,其用方妙无穷,后一则乃是乾坤化生鼎,所有魔修都恨不毁之殆尽。
只因乾坤化生鼎可消其魔气,化去魔血,注入生息,令人痛苦不堪,乃魔修唯恐避之不及之物。
那可是乾坤化生鼎啊,殷十方咬牙,姬琬此人未免运道太好!
立于鼎前,隐约察觉掌上触感微热,殷十方急急缩回手掌,后退两步,眼中带着一丝后怕,此举是他大意了,竟离乾坤化生鼎如此近,只是这遮天木就此放弃,实在不甘!
殷十方的动作令姬琬侧目,见他脸上神情有变,心中顿时一明,殷十方对此鼎似乎极为戒备,有戒备就好,否则,困于阁楼中,对上殷十方他们的性命之间极有可能朝不保夕,眼下,也许他们脱身的机会来了!
“师姐,你可听过乾坤化生鼎?”
韩月摇头:“从未耳闻,炉鼎的最大作用是炼丹,宗内大部分师兄妹在丹道一途上都稍显薄弱。”
“要是令徵哥和鲁师兄在就好了。”姬琬叹了口气,她与炼丹上亦无天赋,平日里对这等器物关注的也极少。
“乾坤化生鼎,我倒是有所耳闻。”曲浮看了姬琬一眼,上前一步靠近大鼎:“据浮生杂记上记载,天外有石,自带阴阳,其内生有乾坤,有无名人士偶得之后炼其为鼎,鼎成以阴阳可化生万物,生生不息,后世有修士用以荣养自身,曾传乾坤化生鼎有顺之则生,逆之则死之效!”
韩月挑了挑眉:“浮生杂记?你说的是浮生真人那本游记!”
曲浮颔首:“不错,虽说浮生真人有些放荡不羁,但其博闻强识之处亦难有人能出其右。”
韩月勾唇一笑,未可置否,曲浮见她如此,想要开口再说什么,却见韩月扶着姬琬缓缓靠近大鼎,只能咽下未尽之语。
“怎么样,可有何发现?”韩月一边护住姬琬,一边戒备着殷十方。
姬琬一寸寸扫过大鼎,随即凝神朝遮天木看去,能见遮天木上早已是锈迹斑斑,看得出来受损严重,可即便如此,但却仍旧掩盖不住其中的锋芒,一种吞卷天下的气势从其中隐隐散发出来。甚至,姬琬能够感觉的到,当自己越是接近遮天木,自己体内的神识动荡越是剧烈起来,她感觉到自己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升腾而起,生出一股想要把它牢牢握在手中的感觉。
只是,要想取得遮天木,就必须靠近大鼎,而靠近大鼎的结果,便如厉暝一样,无知无觉,动弹不得,想起厉暝气运,姬琬甚至觉得这已是最好的结果,若是他人,怕是一踏入大鼎范围,便会被绞杀。
姬琬围着大鼎来回走动,眼神在四处扫过,手中不断掐指算计着方位,于人前她不便使用紫蓍草,只能靠天衍之术来推演轨迹,可天衍之术极耗神识,良久后,姬琬嘶的一声,伸手按了按额角,她能隐约知晓眼前的大鼎自成空间,未找到准确方位,无门而入。
“厉师兄,你可还行?”几圈下来,发现厉暝额角浸汉,姬琬有些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