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太太安慰她，之后便挂了电话。

    “我真怀疑Sherry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当初真不应该惹这个麻烦事，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史密斯先生已经醒了，在一旁嘀咕。

    “不能这么说她，谁都会这样，我能体会她的感受。”史密斯太太边说，边流下了眼泪。

    史密斯先生见她哭了，赶紧爬起来，抱住她，“好了，好了，我说错了，我们都很难过，可是生活还得继续不是吗？快睡吧，明天你又要头疼了。”

    一段这样的插曲之后，史密斯夫妇重新入睡，一片安静。

    颜旭华挂了电话，失魂落魄地到了办公室。

    锦荞一声不响地走在前面。

    他不紧不慢地跟着。颜旭华在电话中的谈话被他听到。史密斯，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他脑海里浮现一些令他感觉既陌生又似曾相识的画面。

    一对和蔼的美国夫妇，画展，小女孩，上学，然后……一片空白。

    “我请你吃长久之恋，提前酬谢明天晚上你做我的舞伴。”锦荞打断了他的思路。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到了长长久久。

    她告诉了他收到邀请函的事，晚会要求携伴出席。

    “你是说Royal Time?刚才电梯门口的那位女士是不是也在这个集团？”

    头脑中突然闪现刚才在电梯门口遇见那个人读取的记忆片段：

    她抱住小男孩的头，抽泣着，“麒麟，妈妈对不起你，不能陪你长大。以后他们就是你的爸爸妈妈，你要听他们的话，”旁边的一对夫妇走向前，安慰她们。

    “为什么？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麒麟会听话，妈妈不要丢下我，我要跟你回家……”小男孩嚎啕大哭。奋力挣扎，想要拉住妈妈的手，却被旁边夫妇紧紧抱住。

    那种哭声如此真实，仿佛是他自己在哭，让他感到精疲力竭。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那个叫麒麟的小男孩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虽然他能读取人的记忆，但是他只会在分析病人心理的时候运用，平常不会随意滥用。他觉得了解太多只会增加自己的脑袋的负荷。如果在无意间，一个人的记忆闯入另一个人的意识，证明他们之间有关联。可他并不认识电梯里的那个人。

    他突然很想去接近她。

    她向他讲起之前在Royal Time的经历。

    “这样说来，里面的人都不是善类。你为什么还要冒险回去？”他的直觉告诉他，再往前，便是黑暗。会有怎样的风险，他不知道。

    她又向他讲起小时候的一些事。

    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离开了她，小到她不记得是在什么时候，去了哪里，即使到现在都不知道。只记得小时候每次问起妈妈去了哪里，外婆都会告诉她妈妈在世界的尽头。外婆没有告诉她世界的尽头在哪里就永远离开了她。

    她记得母亲离开不久，一个很漂亮的年轻阿姨出现了。然后便有了小屏。小屏的出现结束了家里短暂的平静，父亲又开始酗酒，外出不归。不久，小屏妈妈疯了。

    有一天，外婆来接她，小屏看着她整理东西，知道她要离开，小屏拉着她的手，“姐姐，能不能带我一起走，我怕妈妈咬我。”她看到小屏手臂上到处都是牙齿印。

    外婆看着小屏，一边摇头一边掉眼泪。

    最终，她跟外婆走了，没有带上小屏。那一年，她六岁，小屏五岁。之后，她们再也没有见过，只是偶尔从表姐那里知道小屏的消息。最后，便是亲眼目睹了小屏坠楼身亡。

    她永远忘不了外婆带走她时，身后哭成泪人的妹妹，她从来没有叫过的妹妹。她以为她不会恨，因为没有爱。现在明白，年幼时的自己已经懂得把恨深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