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我叫了保洁了。”

    慕衍衡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一把将晏小山拉起来，再看到人满脸泪痕的时候，微微愣住，抬起手想去帮她擦干净。

    她本来哭的很伤心，看到慕衍衡伸过来的手上有刚刚结痂的伤口，心里没来由的一紧，偏过头，恰好避开。

    于是慕衍衡的手就尴尬的停住，“明天去民政局，早点睡。”这大概是晏小山听过的慕衍衡最温柔的话了，她点了点头，看着人转身进了书房。

    去民政局啊。

    晏小山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结婚了，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根本毫无睡意，夜已经很深了，慕衍衡依旧没有进来。她眼前不断晃过在医院时床头的那滴血和刚才慕衍衡手上的伤。

    她觉得自己要炸了。晏小山坐起来，把身份证和户口都从行礼箱中翻出来。

    她想起小时候和小乔玩过家家扮新娘，两个小屁孩不知羞的说以后要嫁给哪个白马王子，哪个英勇的骑士。想起晏小乔第一次发病时抱着她说好难受，想起傅希从她怀里把小乔抢走。

    “我明年五岁，后年六岁，大后年七岁，大大后年就比姐姐大了，姐姐就要叫我姐姐。”

    “姐姐，以后我当你的姐姐保护你。”

    “妈妈去哪了？乔乔想妈妈。”

    “黄碧舟是我的妈妈，晏小山是我的姐姐，你们不是！”

    “姐，乔乔好难受，你让妈妈来抱抱乔乔好不好。”

    “姐，晏昭媛说我要去精神病院了，你也和我一起去么。”

    想着想着，她就把头埋在枕头里哭起来，是极克制的哭法，如同原来许多次一样，连出口的呜咽声都很小。

    慕衍衡也睡不着，他一遇到晏小山，所有的预判就都脱离了轨道，所有的理智都冲动的不成样子。

    明明还是一副冷情淡漠的样子，可是心里的防线却节节败退。

    他拿起手机来，给慕老爷子的助理打了个电话，“告诉爷爷，晏小山这个人他不能动。”慕衍衡向来说一不二，单单这句话，已经摆明了态度。

    挂断电话，他第三次拿起刚才签好的合同，晏小山几个字端端正正的写在右下角。两年零八个月，一千零一夜。

    他自嘲的勾起嘴角，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要用这种方式来留住一个女人，一个曾经不惜一切要爬上自己床的女人。

    慕衍衡关掉电脑，走出书房，在抬腿想上楼的时候突然停住，默默转身，往主卧正下方的客房走去。

    路过饭厅时，一地狼藉已经被收拾好。慕衍衡看了看冰箱上还没有清理的便条纸，走过去，一一亲手摘下，摘着摘着，脸上竟慢慢有了一抹笑。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慕衍衡躺在床上，耳边都是晏小山低低浅浅的哭声。他实在听不下去，坐起身来，发了一段震惊全国的朋友圈——

    结婚都需要准备什么，在线等，挺着急的。

    慕衍衡微信里晚上不睡觉的夜猫子们最早一波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