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
香霖堂的门铃久违地响了起来。
上一回是雪还没融化时的灵梦,再上一回是魔理沙,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话说这家店究竟有多久没有过正经顾客了?
不称职的店主,森近霖之助,将他的目光从手中的书本上移开,转向了门口,有气无力地道了一句:
“欢迎光临。”
门开了,进来了一位少女。这幻想乡里有许多少女,以及“少女”,然而这一位,并不是霖之助认识的。
霖之助上下扫了这位客人一眼,第一印象,就是“白”。
纯白,雪白,从头到脚,发色c肤色c服饰之色,皆为一色,白得没有瑕疵。一眼望过去,霖之助几乎辨认不出她的五官与身体细节,只看见一个纯白的人形轮廓。那近乎圣洁的辉光缠绕着她,让她看起来就像一尊,沐浴在阳光之下的白玉观音。
有那么一瞬间,霖之助觉得,自己正在与“神”面对面。
随后,少女身后的门关上了,屋里的光线随之暗淡下来,少女周身的白辉亦然。得益于此,霖之助看清了她的模样。
这少女生得并不高,身材属于十五六岁尚未发育完全的状态,匀匀称称,不丰亦不贫,倒是个优秀的衣服架子。她穿着一套相当华美的洋服,丝质手套吊带袜,镂空花边轻纱裙,脚上一对油亮的白高跟,像是要去哪里参加舞会一般。她的头发既长又直,一直垂到腰部,光泽鲜亮,如同水银瀑布一般。一枚白玉貔貅吊坠挂在她的脖子上,却是用白绳串起来的,而不是常用的红绳。身为道具商人的霖之助一眼就看得出来,这貔貅的质地不怎么好,雕琢得也比较粗糙,其本身的艺术风格也与这少女从头到脚的西式装扮格格不入,他是搞不懂她为什么要戴上这么一个尴尬无比的小配件。
她的眼睛是红色的,鲜红,血一般的红,仿佛是滴在纯白的丝绸上的两点红墨,分外的显眼。那红眼之中的瞳孔,却是猫眼一般尖细的针孔。霖之助觉得,这样的眼睛他好像在哪里见过,究竟是在哪儿,他已经来不及思考了,因为他看清了少女的容貌,并且将它刻在了脑子里,这就引出了他对着少女的第二个印象:
美。
这少女美到了一个,霖之助完全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程度。
对于那种长得“有点好看”c“有点可爱”的,在“凡人”范畴之内的美,人们会说“哇你鼻子真好看”,或者“哇你眼睛真好看”,因为这种美还有界限,还有用人类的语言描述出来的可能性。而霖之助面前的这位少女,该怎么说呢
她的美,是“完美”。
没办法说她究竟是“哪里”比较美,若是突出其眉眸,那就等于是忽略了同样漂亮的鼻唇,说到底,她的面孔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类都该有的“缺憾”。人们常说,“残缺才是美”,然而真当他们遇见“无憾”之美时,他们往往会失去言语。
无法形容,无论是面前之人,还是目视她的感觉,都完全无法用语言诉说。因为“语言”本身就不是完美的,它的表述能力如此有限,以至于除了“完美”这个词之外,它真的无法更具体地描述完美之物。
倒不如说“语言”这种不完美的人造物,本身就是对真正完美之物的亵渎,所以此时,霖之助所能表现出来的,最大限度的尊敬,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而他也确实没有说一句话。
“保持平常心,”他这么提醒自己,尽管他的心脏跳得像台打桩机,“就像对待普通的客人那样,平淡c优雅地”
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打少女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他的视线就从未从她的身上移开过。若是换成一般人,这肯定显得相当奇怪不过现在,这都无伤大雅了
“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