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瞬间,姜芜灵巧的翻了个身子,翻的过程还不忘揪着唐睿,手中的匕首也不知道在何时收了起来。
唐睿有点呆。
此时的他已经忘记了方才自己差点被人用暗器打到的事情,只顾望着姜芜。
“阿芜……”
他动了动嘴唇,然后飞快的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姜芜身子有那么瞬间的僵硬,旋即左手拧开房门,右手把他推了出去,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房间一直都没有开灯,不过她夜视能力不错,很快就找到了背着双手站在不远处的薛君翊。
消失了好几天的他站在黑暗中,不曾言语,一双眸子却带着强烈的杀意。
这还是姜芜第一次看见他这副样子,微怔,旋即又回过神,忽视了在外面喊话的唐睿,径直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面带微笑,“阎王大人,我们是不是该好好的聊一聊?”
她的态度很是平静,仿佛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根本不存在。
薛君翊微不可见的蹙眉,眸中的杀意消失不见,只剩下了让人看不懂却无比心惊的阴沉。在姜芜的注视下,他也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没了以前的漫不经心,“你想聊什么?”
没有不正经,没有以前的热忱,两人都相当的冷静,而且冷静得很可怕。就好像,彼此正在黑暗中酝酿着什么,一点点发酵着,直至最后的爆发和死亡。
“当初你和我说,本来是想送我到另外一个地方。”姜芜依旧笑着,只不过那笑泛着无尽的冷意,如铺满了黄泉路的曼珠沙华,充满了死亡的气息,“这话,是真是假?”
没等薛君翊回答,姜芜又继续开口问道,“你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灵菲为了找回她的灵魂,牺牲自己进入地府,那么她应该和薛君翊见过面,甚至于,她和上一世的自己,也是见过的。
联想到之前自己脑海里莫名出现的片段,姜芜不由得捏紧了自己的手。
一定有什么秘密是她还不知道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薛君翊眼底有着淡淡的讥讽,恢复了两人初见时的疏离,“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把事情都告诉你?”
姜芜心一痛,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而痛。
对啊,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早该知道得到的会是这样的答案,自己却自欺欺人的要问出口。
他是高高在上的阎王,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阴阳师,算起来还是他半个属下。
见过做事向属下汇报的大佬吗?
自嘲一笑,姜芜抬眸,淡淡道,“我知道了。”
她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能很快认清现实,然后平静接受现实。
反正上辈子也是这样过来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的寿命这么短,拿来和别人置气或者计较,简直是太浪费时间了啊!
要真是想知道,自己总能查出来的,不是吗?
“不过有一点我想说清楚。”姜芜站起来,脸上的笑容从未变过,只是冷意愈发的强烈,“那些事情我自己会调查清楚,谁挡,我杀谁。”
没有豪言壮志,没有凌厉杀气,只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然而态度坚决的她,就如自己那么迫切的想要除掉唐睿一般,不可动摇。
薛君翊眼眸没有任何波澜,身形渐渐隐入黑暗,最终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唐睿还站在原地,如僵硬的木偶,脑海里不断涌现着那些他刻意不去回想的过去,一桩桩一件件,如最锋利的刀剑,狠狠的插在他的心脏上。
无法呼吸。
那个时候,也是隔着一道门。他站在门外,他们在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