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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奇古怪的心愿,我也不觉得意外。”

    阮恬微微侧了一下头,白色灯光下,她清亮的眼睛,像是含着一泓泉水。

    方竞航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狠狠地颤了一下。

    阮恬没说话,只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的轮廓,他的眼,他的发都深深地印在她那颗已经不太管用的心里。

    方竞航也没说话,一动不动。

    他要极其费力,才能不让自己流露出一点儿悲伤。

    许久,阮恬轻声一笑,“还是算啦,不书了,也不是凡事都一定要圆满的。”

    方竞航低声说:“说吧,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一定帮你完成。”

    然而阮恬却摇摇头,仿佛打定了主意。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阮恬体力不支,就又睡了过去reads;。

    方竞航将她被子里的手拿了出来,轻轻地攥在手中。

    她手指原本细细长长,握住的时候,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将它捏碎。

    她现在全身浮肿,手背静脉上,一排细细的针孔。

    一种难言的绞痛,攫住了方竞航的心脏。

    他不敢用爱坦诚,更不敢以吻起誓。

    他只希望,这个小姑娘,没有负担地离开。

    他早就听见了这段相逢倒计时的声音,只是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不会发生。

    方竞航轻轻抬起她的手,凑近,认真虔诚,将一个吻印在她的手背上

    来生。

    如果有来生。

    不让她做看尽了悲苦的快乐王子,他也不做蠢兮兮的燕子。

    两个人,当两棵树吧,长在深山也好,栽在路边也好,开几季花,结几季果

    最后,叶子落在脚边,他们在冰雪覆盖的冬季的冬季,互相伸展的枝桠取暖,等下一年春来

    ·

    方竞航把之前攒的假一并请了,等阮恬那边的后事处理完了之后,才回医院上班。

    丁卓去心外科找他时,他正在值班室里整理东西。

    丁卓也经历过死别,但并不敢用浅薄的语言轻易安慰。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有些事儿只能一个人去经历。哀乐悲喜,能与人分享得少,独自咀嚼的多。

    他当朋友的,顶多就能陪他大醉一场。

    方竞航把手边一个纸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

    王尔德的童话,几本乐谱,几张涂得乱七八糟的稿纸,一盒扑克全都是阮恬住院时,给他的东西

    前几天,他去参加阮恬的葬礼

    阮恬父母感谢他最后一阵对阮恬的照顾,他把那天在病房外听见的丁卓跟阮恬说的那番话,告诉给了阮恬父母,让他们节哀。

    丁卓问:“那个赴美交流,你打不打算去?”

    方竞航看着稿纸上的那些涂鸦,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都行。”

    “要不出去看看。”

    “你准备去?”

    丁卓沉默片刻,“有这个打算。”

    “你去了,孟遥怎么办?异国?”

    丁卓撇下眼,“跟她分手了。”

    方竞航看他一眼,“你俩干啥,闹着玩呢?”

    丁卓没吭声,过了半晌,只说,“你考虑一下吧,要是想去,回头我们一起计划。”

    过了两天,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方竞航过来找他,说已经向科室提交了材料。

    两人面对而坐,沉默地吃着东西reads;。

    丁卓在旦城呆了十几年,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离开。

    他早已习惯了这儿的生活,这儿的节奏,这儿的天气,这儿没什么特色的食物他以为要是不出多大的变数,自己一辈子,也就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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