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贸然抬头相看,却仍不免看见江夏王微敞的襟内风光,而鼻端亦嗅到一股男子欢好之后特有的气息,令人心窒。
赵黼并不理会自己衣衫不整,只盯着他道:“不知,是个怎么样的好法儿呢?季卿可愿意为本王细说?”
季陶然一头雾水,不免抬眸看向赵黼,四目相对,却见江夏王自是含笑相问,只不过,这语气未免有些可怖,而这双如同描画的双眸之中,更是透出一股莫名杀气。
外头的蝉又开始唱了起来,无端地,季陶然听出蝉噪中似有几许嘲弄。
他只得笑道:“王爷这话……不知从何说起?”
赵黼见他此刻竟还能笑得出来,那眼底的锐利之色越发浓了,不由复上前一步,几乎跟季陶然贴面而立,他深看对方的双眸:“本王的意思是……昨晚上,你可曾见过本王的侧妃?”
季陶然略惊:“王爷这话……臣下岂敢擅自见侧妃娘娘?”
赵黼道:“那却不知,昨晚上你中途离席,是去了何处?”
季陶然道:“臣下先前告罪过,王爷想是醉了不记得?臣下乃是去解手。”
赵黼道:“要半个时辰?本王倒是记得,有人玩笑说季卿多半是失足……掉进了茅厕里。”
季陶然苦笑:“委实是臣下不胜酒力,在廊下小憩片刻。”
赵黼闻听,竟是大笑。
季陶然鼓起勇气,便道:“臣下所说句句属实,不知王爷因何发笑?”
赵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昨晚上……”一语未罢,就听得里头安安静静地唤道:“王爷。”
顿了顿,轻轻地女声又道:“王爷,既然已经问过了,可以请季少卿回去了罢。”这把声音,依旧恬和平静,仿佛方才季陶然所听见的种种恼羞低喘等都是错觉。
季陶然一刻怔然,而赵黼“噗嗤”一笑,竟道:“季卿,你瞧……她可甚是为你着想呢,啧,真不愧是‘旧相识’呢?”
季陶然不知如何答话,只得默然。
赵黼敛了笑,又道:“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本王的侧妃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倘若本王把实情告诉了你……她是怕本王将季卿杀人灭口呢,你可懂她这番苦心?”
季陶然骇然:“王爷这话,臣下更不知如何了。”
赵黼一挥手,屋内伺候的人尽数退下,赵黼望着季陶然,微微俯身,竟在他耳畔低低说道:“昨晚上,她偷偷地私会一个人,你只说,这个人是不是你?”
这一声虽然极轻,却宛若雷霆,季陶然睁大双眸,转头看向赵黼:“王爷……说什么……臣下……”
赵黼笑吟吟道:“本王生平最恨人家欺瞒于我,尤其最恨不忠之人,倘若你坦然承认,本王倒要敬你是个汉子,未必会为难你。”
季陶然摇头,涩声道:“王爷,此事怕有误会在内,臣下自是清清白白,然而以娘娘的开一面,饶恕臣下一时之错。”
赵黼端详那珠花,斜睨着他,此即眼角已浮现一丝淡红色,笑说:“好好好,可知本王最喜欢识时务者。”笑语未了,冷然抬手,只听得“咔嚓”之声响过,宝珠溅血,玉石俱焚。
季陶然来不及多想,也已无法多想,眼前最后所见,是云鬟惊骇欲死的脸色,他此生从未想过崔云鬟会有如此失态之时,但这一次,毕竟……却是为了他……
耳畔蝉噪大响,却又悄然退去,整个世界,清净宁静。
季陶然忽想起自己先前未曾念完的半阙诗:“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果然不祥,一语成谶。
玉山倾頽,珠石碎裂,金花玉骨尽在赵黼掌下化为齑粉,只有两三颗珠子悄然滑落,四散跌逃,其中一颗硕大珍珠滴溜溜滚来,正撞在云鬟绣鞋跟前儿,珠光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