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瘸子见到李福全闯进自己家,黑土坷垃一样的鼻子头发出一声冷哼,随后推搡我的手劲儿也突然变大了不少。
赶过来的李福全和公鸭嗓的媳妇正好抓住我的肩头,使劲儿向院子外面拉扯。
“九儿,二叔请你喝酒,你咋还忸怩上了,跟个大姑娘似的?”公鸭嗓的媳妇这话明明是说给老瘸子听得。
老瘸子骂了句,宴无好宴,酒无好酒!
我甚至感觉老瘸子推搡的力气仿佛小了些,但一瞬之后又变得坚定。
我拼命挣扎,想要摆脱这三个人,但总是不遂心愿。
当我脚步退到院外那一瞬,老瘸子麻利且愤怒地关上院门,朝外面骂了句滚。
我使劲儿扒扯大门,不想跟李福全他们去。
但架不住李福全和公鸭嗓的媳妇合在一起的力气比王九大,所以我没几下就败北了。
“李福全,你到底要干啥?”我忽然去问李福全。
李福全刚要张嘴,身后突然传出喊声。
“李书记,可找到你了,快放下手里的活,赶紧去你家祖坟茔子看看去!”
一个健硕的小年轻大老远就喊起李福全。
“你说啥?”李福全几乎瞪向小年轻的,满脸诧异与愤怒。
“李,李书记,你家祖坟叫人刨了,快回去看看,这工夫婶子已经过去了。”
李福全一听这话,连忙问小年轻,“王明,你说的是真的?”
叫作王明的小年轻忙不迭地点头,说借他仨胆儿也不敢拿这事诓骗李书记啊。
李福全盯了眼王明的表情,之后顾不上跟我扯皮,连连冲老公鸭嗓的媳妇打了几个眼,就叫上报信的王明一起赶回李家的坟茔地。
李家坟茔地就在李福全家的一块田地里。
王九记忆中,那块地,是整个后青龙屯最好的地,具体怎么个好法,他也不知道,只恍惚听说,早年间为了争那块地还闹出过人命。
李福全听说祖坟被人刨了,五十岁的老家伙竟然撩的比兔子还快。
瞧这李福全离开,我顿时心喜,没有他和老瘸子,眼下就是我逃里这个屯子最好的时期。
就在我想要挣开这个勾栏货时,那跑出去的老瘸子突然停下脚步,冲王明喊,叫他把我带过去。
王明一头雾水,走到我面前,小声问我咋得罪了李书记。
我摇头,是真不知道。
王明见我不说,也不勉强,跟勾栏货一起把我拖拽倒李家坟茔地边儿上。
我们到了地方,那坟地周围已经站满了李家人,再远一点儿就是看热闹的老百姓。
李福全此时双手叉腰,低下头来回踱着步子,气呼呼地就好像一个拉磨的驴,偶尔一抬头,猩红起眼睛来,又好像一头愤怒的大狮子。
谁他娘干的?
到底是谁?
你别叫老子知道了,否则非扒了你的皮!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李家的祖坟是你能招惹的?
李福全站住,扫视在场的除了李家之外的这些乡邻。
这些老百姓噤若寒蝉,纷纷低头不与李福全对视。
在李福全身后,还站着几个气愤难平的老家伙,王九的记忆里,这些老不死的都是李家人。
“福全啊,你快说说接下来该咋办?这日头要上来了,总这么暴晒可不行啊。”一个留着稀疏山羊胡儿的老头指着被撕裂开的破木棺材说。
“老叔儿,大太爷的棺材也不知道被哪个畜生刨了,现在连尸骨都不见了,你说叫我咋弄?”李福全一咬后槽牙,气愤道,“一定是跟咱李家有仇的干得,哼,那几个都在我心里,看我今天饶不了他们!”
说完,李福全喊出几个堂兄弟和子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