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南门向北、总督衙门以南的那处拱北楼,乃是唐时旧广州城的南城门楼子,后来随着广州城的不断扩建,便孤零零的摆在了城内,逐渐演变成了城内的一处可以居高临下俯视羊城的军事岗哨建筑。
此时此刻,南赣副将高进库所部抵近此处,登楼眺望。他是南赣总兵胡有升麾下的副将,金声桓反正猛攻南赣以及李成栋的两次进攻南赣的作战之中,他都是立有战功的宿将,就连李成栋败亡的那一次,虽说没捞到尸体,但是李成栋所乘战马却也是由他缴获的。
功勋卓著,这四个字高进库是绝对配得上的,但是作为援军,在尚可喜的面前,他可是连半句话也不敢说,尚可喜和耿继茂说什么,他就怎么办。不光是他,郭虎、先启玉等将无不是如此。
极目眺望,远处的正南门,登上城墙的通道被杂物堵死,大批的百姓乌央乌央的正在涌进城门。在百姓的外围,倒是极少量的明军布防,数量上少得可怜,高进库估摸着一个冲锋就足够将正南门杀穿了。但是,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以及多次死里逃生的直觉却无不在告诉他,明军的布置绝对不会是那么简单的。
“命令,清理临街院落,一点点的压上去,不可冒进。”
高进库没有轻敌冒进,这却让李建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原本,他就是示敌以弱,打算趁高进库冲击埋伏圈后从两侧的坊巷杀出,争取一战击溃这支清军先头部队。但是到了现在这个份上,似乎已经被高进库看穿了,可他也没了退路,干脆下令麾下埋伏的将士节节抵抗。
清军缓缓向前,明军在大街上严阵以待的同时,利用坊巷的围墙、坊内的小楼,居高临下,持火铳、步弓射击,清军的前进步伐当即就为之一顿。
没有踏入埋伏圈,不得不说是一件幸事,但是突遭袭击,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清军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伤亡。
拱北楼南的双门底下街的东侧,一队清军持盾掩护身体,缓缓的向前移动着,明军射击还在进行之中,大多箭矢都钉在了盾牌上面,但是沉寂了片刻之后,随着一根鸟铳的重新开火,铅弹击碎了盾牌的边缘,铅弹和盾牌的碎片只在那一瞬间就乎了那清军满脸,盾牌被随手扔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脸,痛苦的哀嚎着,却没等后面的绿营兵将其拖都后面,从另一个角度,一支利箭便破空而来,直接插在了一个上前救援的清军的咽喉处,意在将这份痛苦和哀嚎继续延续下去。
李建捷的部下多是李成栋的老底子,战场经验丰富,很清楚如何行事才会给对手以最大的麻烦。但是,那个刚刚射杀了一个清军的明军弓箭手却还没来得及收弓,当即就被一支利箭射穿了脑颅,自坊墙后便径直的跌了下去。
片刻间,一个刀盾兵上前补上了缺口,清军继续在明军的射击下继续前进。待到临近了坊墙,盾阵一开,扛着梯子的清军便呐喊着冲了过去,将本就不高的梯子架好,后续的刀盾兵一跃而上,踏着梯子便翻过了坊墙。
几乎就是在这一瞬间,战斗在坊墙内爆发,喊杀声此起彼伏。清军突入坊墙,明军便再没了登墙射击的机会,越来越多的清军开始向那处坊墙集中,试图凭借数量优势将守卫此地的明军压垮,从而借这片坊巷继续向南推进。
可也就在这时,正在排队攀爬梯子的清军们却很快就感受到了来自于地面的震动,接下来在一个登上了坊墙的清军的大叫声中,一个明军骑将斜拉拉的从拐角中冲了出来,转向、加速、骑枪直刺,一气呵成,便径直的将两个清军串在了骑枪上。
区区一骑而已,但是在这等狭窄的街巷,却像是陡然加速的汽车,当即便将那几个清军撞飞了出去。
倒在双门底下街的大道上,被正面撞飞出去的那个清军,软得就像是一团没有骨头的烂泥一样,不住的呕着血液,眼看着已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