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鲜红而温热的血已染红了城墙,染红了那洁白无瑕的雪。
本来只需千人就可登上的城头,在大雪天却需要两千,三千,甚至四千人的命去填。
可草军什么都缺,偏偏不缺人,虽说号称的三十万草军有些夸张,但十几二十万总还是有的。
张瑁终于为他的自大买了单,他的肩头中了两箭,身上盔甲更上被划破了好几处,一身都是血,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一个兵士冒着箭雨,急匆匆地来到张瑁身旁,大声道:“张都尉,城西求援,他们快守不住了,城南也在求援,还有城东”
张瑁一刀劈翻一个草军将士,眉头挤在一堆,瞧了身旁传信的兵士一眼,沉默片刻,丢了一块令牌给他,咬牙道:“去本都尉别院将那个方承天绑了,带到这里来!”
那兵士点了点头,抱拳领命而去。
此刻,张瑁已顾不上那么多了,城若被破了,以他与裴偓的关系,必定被会参上一本,定会受到朝廷重惩,面子在这时候,已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因此,他想到了以方承天为人质。
他也未曾想到,草贼头领竟为了一个使者,真的不惜代价,在雪天攻城。
此时,他终于渐渐意识到了方承天在草贼头领心中的地位。
雪,越来越大,似乎老天也为蕲州城的血战感到惋惜,流下了雪泪。
鹅毛般的雪花,铺天盖地地飞下来,一下子淹没了天地,淹没了方承天的视线。
雪花从窗口飘进来,沾在了他的头发上,眉头上,脸上,很好,他却并未将雪掸掉。
寒冷,能使人头脑清醒,他此刻需要清醒!
到底要不要去城头阻止这场完全没有必要打的战争?可自己若要离开这个别院,必定需要小月帮忙,这样一来,却又置小月于险地。
一个是大义,一个是小义!
自己该如何抉择?
名臣将相,多举大义,弃小义。
可他却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弃小义,残害小月的性命!
还好,他不用再纠结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接着便是小月沙哑的声音。
“军爷,你们”
“滚开!”
大吼声后,又是“咚咚咚”的上楼声。
“砰”
一声巨响,方承天的房门已开。
三个手持弩箭的魁梧唐兵已站在门口。
中间那个满身是血,脸上络腮胡须也被那半干的血液凝成一团一团的,他怒目瞪着方承天,大喝道:“绑了!”
他手中的弩箭已上弦,闪着寒光,对准了方承天。
方承天面色一惊,暗道那张瑁难道变卦了,皱着道:“你们想干什么?”
那络腮唐兵哼道:“草贼无信,领兵来攻,奉都尉之命,拿你去城头祭旗!”
果然!!方承天咬了咬牙,目光同时盯着那两个走向自己的唐兵,拳头已握紧。
命悬一线,此时不拼,更待何时?
若是被绑到了城头,那可就成了砧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那络腮唐兵目光落在他的拳头上,讥笑道:“怎么,想反抗吗?你若敢动一下,老子的箭可不留情”
“情”字刚出口,方承天已动了。
他的速度之快,犹如一道鬼影,一晃之间,已斜掠出半丈远。
就在这时,一道寒芒穿透方承天刚站的位置,“夺”的一声,插在了床杆上。
那络腮唐兵反映也非常快,方承天刚动时,他便扳动了弩箭的扳机,同时大喝道:“动手!”
另外两个唐兵闻言,也纷纷举起弩箭,对准方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