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得通红。他定了定神,问:“后来呢?”
汤遇微带醉意地回答:“后来?我没有找到凶手,只能回去,风鹄已经死了那支箭上有dú。伺候茶水的仆人正在尸体旁手足无措,一见到我就哭嚎起来,一面往外跑一面高呼杀人了。嘿嘿,要是我身上还带着弩箭,那可真是百口莫辩了。幸好之前我已经jiāo出了武器,而且经过查实,弩筒里的箭一根都不少,这才洗清了嫌疑。”
“但这一趟我仍然是丢脸丢大了。羽皇要的东西我没能保住,钦天监的监正当着我的面被杀,而我竟然连凶手的影子都没能看到。即便上头不处罚我,我也没脸再呆下去。所以现在你就看到我成天坐在杜林城的城务司里,喝酒,吹牛,混日子,等死。”
“会不会……有人躲在侧厅里?”纬苍然问。
汤遇挥挥手:“不可能,那间侧厅很小,里面也几乎没什么家什,就算是个小小的河络,也不可能藏得下。”
纬苍然皱起了眉头:“真的是隐身人?”汤遇不答,往嘴里大口大口灌着酒,很快就酩酊大醉了。
后来纬苍然才知道,他并不是第一个听到这故事的人,据比他早四年进入城务司的丁望说,司里所有的人都曾听过这个故事。
“这家伙也真是不嫌累得慌,逮住一个人就要讲一遍他遇到隐身人的悲惨遭遇,而且翻来覆去不停地讲,再好听的故事也变成白开水了,”丁望如是说,“后来我们都躲着他,他没办法,只能对新来的下手,你就是最新的一个……”
纬苍然差点扑哧笑出声来,汤遇那在他心目中原本充满悲剧气氛的形象似乎也因此有了点喜剧色彩。虽然从此以后他也跟着大伙一起躲着汤遇,并总是装作没有注意到汤遇时不时投过来的幽怨眼光,但在他心里,这一桩悬案却不断地蹦将出来,翻来覆去地向他示威。可惜身在这等低级别的地方,他就是想要去掺一脚,也没有那条件。
不过天遂人愿,机会居然真的来了。对他寄予厚望的父亲想办法通了点关系,把他弄到了雁都,和当年的汤遇一样进入了虎翼司。但该关系不够硬,没法进入一线的好部门,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专门负责整理调查陈旧案件。这样的地方几乎只能干坐着拿点微薄薪俸糊糊口,因为那些过时了的陈年旧案,一来线索证人什么的早就断了,几乎没法查;二来事情过去太久了,上司也不会感兴趣。
纬苍然却管不了那么多。他兴致勃勃地翻箱倒柜,仔仔细细地翻检着十五年前那些已经落满灰尘的档案。
第二章 花红骗子
十五岁之后,雷冰就发现了一个真理:麻烦无处不在。以后的生活经历不断地验证着这一真理。如今她来到天启城不过短短半个对时,就已经发现有人在跟踪她,而且还不止一拨人。从身法判断,追踪者本领不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打一场架估计在所难免。
不过打架这种事情于她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打架比星相学好玩,虽然生于星学世家,她对于这门学问可是半点兴趣也没有。当年羽皇曾觊觎并派人取走雷家的星图,到了后来却听说半道上被人偷走了,还饶上了钦天监新监正的xìng命。对于那个接替了祖父位置的人,雷冰自然是心怀恶感,听到他的死讯颇有幸灾乐祸之感,但对于星图的遭遇她却是愤怒非常。
“星相学的流派各异,”母亲后来曾经这么对她说,“有的流派侧重对已有数据的分析与预测,有的侧重于复杂到极点的运算,而我们雷家所擅长的,就在于大量的观测与整理。”
那时候母亲还没有去世,她仰着头,出神地看着夜空中闪烁不定的群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父亲。许久之后她才接着说下去:“不要小看了对星相的观测,那是整个星相学的基石。你爷爷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准确地说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