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翼聆远慌忙摆手:“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其实是这个……”他伸出手来,上面摊着一块薄薄的小石片,看起来黯淡无光。
“这是一小片星流石的碎片,”他说,“我用它全面抑制了侵入你体内的邪魂,只要以后你不去尝试着运功,就不会有害处了。”
“我要是继续运用精神力呢?”
“那邪魂就会苏醒,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我也无法估料。”
“还好,反正已经憋了三年,”林婴喃喃自语,“习惯了就麻木了。”
翼聆远一乐:“你倒还真想得开。”
“你到底是什么人?”林婴禁不住问,“我肯定你不是和那帮羽人一样来复仇的。”
翼聆远沉默了一阵子,最后说:“我的确是来复仇的,但并不是冲着全城的人而来。我要找的人,就躲在秋叶城里,但是最近城防甚严,凡有羽人,格杀勿论。碰巧我遇到这些同族策划袭击秋叶,就混在他们当中进来了。”
火是羽人放的,普通百姓有气也没处撒,只能忍着。兵丁们抓住了几名无处可逃的羽人,押回去领取赏银去了。暮色降临时,秋叶城恢复了暂时的平静。
翼聆远用yào物将头发暂时变成黑色,弓着腰,随林婴回到城东。身边陪着个人类总归是比较安全一点,毕竟经过此次袭击后,即便是原本同情羽人的人类也开始对他们充满仇恨,林婴这样的人,倒还真是异类。
“你就一点也不恨我们羽人?”翼聆远有点疑惑地发问。
“不关我的事,”林婴答得简洁痛快,“谁杀谁都不会给我半个铜锱。”
“你还真是直截了当,”翼聆远一呆,“可是你是人类啊。”
林婴将对方一扯,两人缩在墙根,让过了一小队巡逻的士兵。等士兵们离开后,两人才钻出来,林婴接着说:“我是人类又怎么样?我活到现在,想要杀我的全都是人类,倒是最近帮助过我对付猎心的,一个是羽人,一个是魅。”
翼聆远哑然:“要是世上所有人看事情都像你那么简单就好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踏入了东城。东城的夜晚有着别样的景观。在依旧没有消散的焦煳气息中,还混杂着臭水沟的气味、发馊的米饭的气味、腐烂的垃圾的气味以及其他种种可以想象的味道。这里很难见到灯火,因为寻常的穷人家为了省油,总是舍不得点灯的。倒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们会把捡到的垃圾放在一起,点上火焚烧,以此取暖。
“你知道吗?东城的人虽然穷,但是每年从这里出生的小孩远比西边的多。”林婴兴致勃勃地说。
“为什么?连自己都养不活啊,还要养孩子?”翼聆远有些不明白了。
“因为长夜漫漫,无事可做呀,”林婴坏笑着,“又舍不得点灯,男男女女在屋里还能干些什么呢?”
翼聆远的脸一下子从脖子红到了头顶,心里想着:见到一个活生生的女流氓,也算是来到秋叶城的收获之一吗?
“我原来一直以为,秋叶的夜色是那种美到让人沉醉的,”他赶忙岔开话题,以免女流氓继续发挥,“房屋和树木上都覆盖着白色的积雪,银亮的月光从空中照下来,反shè出迷人的光辉。”
林婴淡淡地说:“现在不也一样吗?喏,房屋和树木上还是覆盖着白雪,月光从空中照下来,还是一样反shè出光辉。有什么区别?”
翼聆远看着周围破败狰狞的房屋,看着脚下肮脏的黑雪,看着街角几个正围在火堆旁瑟瑟发抖的流浪汉,苦笑了一声。那是一些最底层的城市贫民,和穷苦的农民相比,他们连种地都不行,又不像林婴这女飞贼有着不凡的身手,只能靠着乞讨、偷窃、诈骗为生。
他们很冷吧,翼聆远想。初春的秋叶仍然充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