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把仍叨地主恩。烂煮葵羹斟桂醑,风流可惜在蛮村。”
【注:诗歌引自杜甫《新酿桂酒》。】
一诗念罢,自己先笑出声来。一旁与他关系好的公子笑道:“你倒是讨巧极了,真真是一壶桂酒就收买了你。”
霁之哈哈一笑,随即举杯向四周各自抬了抬手,“左右今日也不过互相一乐罢了。霁之的文章已毕,接下来的风流,还是看诸位了。”
众人都不免笑了起来。
寒霜坐在曲水旁边,听见了霁之的话。
她微微抬头,看了看霁之放在他身边的那壶桂酒。
——早先母亲找寻桂酒的事情她还记得,原来竟是用在这里么?她笑着看了看旁边的阿楠,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了这个细节。
于是比赛仍然继续。
这一次落得极近,就落在阿楠的面前,阿楠看了看周围,倒是也不扭捏,笑着道:“阿楠倒是记着今日这‘曲水流觞’的习俗,是来自写出《兰亭集序》那边的人的上巳节,锦绣这里的上巳节虽不比如此,但也自有一番唤了,阿楠便以上巳节为题,咏诗一首,还请诸位指证。”
——态度放得极低。众人都善意地笑了笑。
只听阿楠念道:
“永夜恹恹欢意少。空梦长安,认取长安道。为报今年春色好。花光月影宜相照。随意杯盘虽草草。酒美梅酸,恰称人怀抱。醉莫插花花莫笑。可怜春似人将老。”
【注:诗引自李清照《蝶恋花·上巳召亲族》】
身后的乐夫人掩面笑道:“瞧瞧瞧瞧,这才多大年岁呀,就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般老气横秋的,可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张狂。”
阿楠笑嘻嘻地道:“方才霁之也说了,左右不过玩闹而已,诗词里,倒也未必见得要表现自己,做别人,不是也是一种乐趣?”
她笑着说完,将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笑着道:“上官夫人这盏酒是蜜酒?琥珀一样的光亮,饮来也是甜滋滋的,倒是极好喝。”
上官绣笑道:“正是呢。阿楠若喜欢,也赠你一壶可好?”
阿楠掩着嘴笑道:“如此,则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面笑着看了寒霜一眼。寒霜也转头,笑了起来,露出了两个梨涡。
——母亲当日寻了十多种酒,每一种都是不常见的品类,所以每一种,都各自有能够对应上的人么?
她到这里终于看出来了,母亲先前说的完全是给她相亲的态度,其实只是嘴硬罢了。上官绣真正想做的,还是借机重新打开和世家的交际,不至于让自己成为孤立之舟。
因着两次的酒并不相同,所以众人也就大概明白,这酒水怕是每一盏都是不同的,兴致越发高了些,于是互相期待着,又开始了第三轮。
第三轮,漆杯落到了顾怀渊的面前。
顾怀渊抬了抬头。
——有了前面两次的前车之鉴,顾怀渊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上官绣的用意所在?他一向不相信巧合,何况是正好桂酒落在霁之面前,蜜酒落在阿楠面前?恐怕是早就得了消息,这才在曲水流觞之中,安排了这样一出。
——二要做到这一点,除了上官绣对他们喜好本身的了如指掌之外,更重要的,则是那个将漆杯顺流而下的那个丫鬟,对杯盏的掌控。
——而现在,这杯盏,落到了自己的面前。
寒霜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见了此景,连忙去看上官绣的神色,却见上官绣的目光放远,和远处的顾怀渊遥遥对上了。
顾怀渊抬起漆杯来,向着她的方向遥遥敬了一杯。
他站起身来,周围的声音都是一静。
——还从来没有人见过顾怀渊当众做过诗,众人都曾经猜测过顾怀渊的学力,但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