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的身体在百里越的调理下逐渐好转,秋月终于放下心来,这才问起来先前那个前来送信的少年的下落。
医女笑了笑,“知道你回来必然问起他,我让丫鬟们把他安置在客房里,一会儿便去见见他吧?”
秋月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觉得不对,“镖局的规矩,大概他也是不会违背的,若是这样,那要如何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医女就比她开明的多,“做什么一定要知道?公主既然病好了,背后那人既然不想被人发现,不妨就维持在这个微妙的平衡为好。打破了,反而不美。”
“只是若是不知道,我心里总有些发慌。万一……”
——万一是来害公主的呢?
“秋月,眼见为实,不要做莫须有的假设,反而寒了别人的一片赤子之心。”
秋月连忙转身进屋来扶住了她,“公主。”
荣安笑了一下,“我亲自写一封信,你托那位少年送回去罢,这次我能够度过难关,也多亏了他在暗中相助,否则你们又如何能找到百里先生?”
她看向秋月,“你从府中取一百两黄金,托少年一块送去罢。既然高人不愿意露面,就不要扰了他的平静。”
秋月对荣安的话自然无不称是。
她垂下手来,“喏。”
……
寒霜再一次看到了荣安的字迹。
还是淡雅的青云笺,上面的雕花祥云栩栩如生,配着隐藏在云后的龙身隐文,恍惚间仿佛看到龙翔万里,直上九天。
就好像从前她们很多次互通音讯一样。
寒霜的眼里有泪意,她将青云笺收好,这才抬起头来谢过了前来送信的少年。
“有劳你跑这一趟了。”寒霜身上余款不多,却还是取了一两银子递给他。少年却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姑娘不必客气,长公主府的赏赐尽够了,姑娘自用便好。”
他低垂着头,对寒霜弯了弯身,转身很快没入人海里,没了踪影。
寒霜看着他走远,却又取出青云笺来,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不由得鼻子发酸。
这些都还是真的,荣安还在,自己也还在,荣安甚至比上一辈子更快地抗过了这一次的劫难。
看起来,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她这样想着,不免笑起来,捏着青云笺,慢慢回了督学府。
她背过身,却没有看到,那位自称泰山镖局护镖人的少年,一路向南,目不斜视地走过泰山镖局的牌匾,径直向城外去了。
在秦赵战场的遗址之下,不见天日的地下洞穴里,顾怀渊正在烹茶。
嫩绿的新叶在滚烫的水中翻来倒去,那份绿意渐渐染变了周围的水色,最后形成色泽清亮的茶汤。
老七翻开长公主赐给寒霜的黄金匣子,取了一个出来,细细查看,没有看到任何内务府的印戳,不免大惊小怪。
“公子,这是普通的金子啊,那你扣下来做什么?”
一百两金子,一千两银子,平常人看起来泼天的富贵,对他家公子来说,也着实是轻巧了些。反而是寒霜,这一百两金子,对她来说,恐怕更有用处。
何况这金子上面什么戳印都没有,寒霜拿去用也是无碍的,只是不知道公子为什么让人去送了那信,却偏偏留下了这箱金子。
他家公子可不是什么贪财的人。
顾怀渊倒出茶汤来,仔细看了看茶汤的颜色,总算满意了,用茶盖拂开面上茶末,轻轻抿了一口。
龙井的馥郁清香从舌尖传开,后味醇长,经久不散。
他品了茶,看着老七拿着银子的财迷的样子,不免笑了一下。
“你只想着她需要这金子,怎么就不想想,